“母亲息怒,儿子岂是这么糊涂的人,我也是想帮的,只是妹夫这事实在牵连甚广,连两位皇子都被牵扯了进去,他一下子就要将江南贪污都揭开来,那些人怎么会放过他。儿子虽是永宁侯,可不过只是从五品小官,萍儿的事又惹得圣上不快,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救下他!若是可以,儿子也不愿意妹夫含冤而死啊!”
永宁侯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声音清晰可见。萧宁宣不忍,便跪下求情,“母亲,大哥也是没有办法,此中凶险就是听旁人说也是心有戚戚,外甥能保住性命也是看在永宁侯府的面上了。”
太夫人何尝不知道,只是心疼女儿,心疼外甥罢了,只是捂着帕子低泣。
齐妈妈给太夫人轻轻顺着气,低声说:“老夫人,姑爷走了没办法,可是表少爷还在啊,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凉州那种乡下地儿,身子又不好,可怎么吃得消,您得为表少爷做主啊!”
是啊,他没人疼的外孙,想起小时候见到林曦如同猫崽子,哭声都细细弱弱的,还没吃上几口奶就要喝药,如今爹娘俱不在,可不就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吗?
永宁侯感激地看了齐妈妈一眼,立刻保证道:“母亲放心,儿子这就派人去凉州,曦儿今后就住在永宁侯府,他就是儿子的骨肉,这侯府的正经少爷,今后婚嫁求娶都由侯府来,一应用度只会比他兄弟好,绝不会怠慢的。将来走仕途也好,经商也罢都由他,儿子都会替他安排妥当。”
这个太夫人是相信自己的大儿子的,闻言缓了脸色,点了点头,见儿子媳妇都跪着,便道:“起来吧。”
永宁侯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对刘氏吩咐:“这几日你开府库,把揽月轩给布置起来,待曦儿来了可直接搬进去。”
刘氏闻言脸色立刻一变,“揽月轩可是侯爷答应给衡儿的,他媳妇怀了身孕,眼见的就要生了,紫竹轩刚成亲那会儿看着还好,现在已是太小了。”
永宁侯看了一眼太夫人,老太太眯着眼睛也不表态,于是抚了一把自己的美须,想了想便道:“曦儿身体不好,揽月轩冬暖夏凉利于他养病,至于衡儿嘛……你考虑也周到,这样吧,将紫竹轩后头的梅景苑打通,都给他就是了,他不是一直赞那里的景色好吗?”
刘氏拧了拧帕子,心里不甘,一个没爹没娘的病秧子而已,怎么能比得上侯府的嫡长孙,那揽月轩可是整座侯府中最好的院子,紫竹轩就是加上梅景苑都无法比,只是看太夫人的意思,对侯爷甚是满意,这俩母子同意了,怕是不能更改了。
于是想了想便说:“侯爷的意思妾身没有不从的,自家外甥我也是心疼,可是妹夫才刚走,外甥是要守孝三年的,落叶归根,总不好让他就这么过来。不如暂时等一等,过个一年半载,外甥尽了孝,我们再接过来才……”
那时候揽月轩早就并到紫竹轩,总不能让嫡长孙挪位置。然而她忽然看到太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眯着眼看她,直叫她说不下去。
齐妈妈忍不住笑道:“夫人的心意是好的,可是姑爷在凉州早就没什么正经亲戚了,表少爷又身子弱,那偏僻地儿哪来的好药好大夫,没得为了守孝连身子都不顾的,若是姑爷在天有灵,也是要心疼坏的。侯爷让人去接过来,姑爷肯定高兴,不然之前也不会写信给侯爷了。”
萧宁宣连连点头,他正是因为没接到外甥而内疚着,“如今这天气越发寒冷,再过几天路上都冰住了,也不知道曦儿熬不熬得住,还是接回来吧,守孝哪儿不能守。况且快过年了,总不能叫外甥一个人孤单自己过吧。”
这话简直说到太夫人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