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她不是个要脸的人,一直以来齐李氏就只看重小儿子的,对女儿很是平常。特别是这女儿明明是自己生的,从可小就偏偏与那两姐弟亲。一想到这,她一恼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死丫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指使她干活了?我又没点名道姓,就用得你在这里吃里扒外?死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养了你这只白眼狼!没让你孝敬上老娘不说,你还成天埋汰我,给我滚开!”
齐李氏的叫骂,让齐二琴很恼火,娘这还算没指名道姓?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公平话,娘竟然这么骂她?就算她平常也是这么骂她的,可是这是在新嫂子面前,她也太不给自己留点面子了!于是小姑娘不高兴了,她一垛脚:“娘,我这可不是为了家里名声好才提醒你的么?什么吃里扒外,我是你亲生的女儿,会做这样的事?我是吃里扒外家伙、我是白眼狼,您的名声就好了?”
女儿的埋怨让齐李氏清醒了些,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是因为心里不舒服而发泄的。为了遮面子于是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老三家的,你死哪去了?这太阳都要下山了,你是不是想把这家子人都饿死在院子里?一个个只知道要吃要喝,你们以为这吃喝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这时齐洪氏听到婆婆直呼她的名字,才打着呵欠抱着两岁的儿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满的说:“娘,您叫唤什么呢?这太阳还不是在头顶晒着人,哪来了就要下山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昨晚成儿闹得狠,我这不是一晚没睡么?哪里就是偷懒了。”
最听话的儿媳妇也顶撞她,齐李氏更恼了:“太阳还在头顶,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到后脑勺去了!”
齐二琴知道这三嫂就是个懒婆娘,在家里仗着自己的婆婆是亲的姨母,总是与娘一块欺负二嫂。现在倒好了,她们又开始一块欺负大嫂了,于是她故意装出一脸的不解问:“三嫂,成儿昨晚闹了么?昨晚我住两隔壁怎么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齐柳氏一听狠狠的瞪着小姑子不高兴的说:“怎么就没闹腾了?一个晚上尿了三次,我能不被折腾得厉害?二妹是睡过头了。”
顿时,齐二琴嘴角一撇:“哦,成儿小时候没把三嫂给折腾死,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季心苗听到齐二琴的嘟喃差点笑出声来:果然这个小姑子心性还很纯。
齐洪氏坐在院子里也没有说话,看着这婆媳的演戏。她累了半天也确实累了,实在是不想去做饭了。她心里恼恨婆婆欺负她老实,可是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当年齐二郎要娶她,齐李氏是百般阻拦,那原因不就是因为自己娘家太穷?也怪自己与娘家一样不争气,才会让她们一直欺负着。她只得听着齐李氏与齐柳氏两人演戏似的在院子里说道,也无法给这新来的大嫂搭句脸,只好朝她歉意的笑笑。
齐柳氏被齐二琴揭穿了目的,于是在院子里数落着小姑子,并不时的跟婆婆告状。
季心苗一听暗自摇头,这齐柳氏说谎还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什么话也好说,干什么拿孩子来说事?
不想与这些人多说,季心苗更不想把自己归于她们一类,于是走到柴棚抱了柴火开始烧火做饭。
齐二琴心下实在不喜欢这三嫂,看到大嫂被欺负她进来帮忙洗菜:“大嫂,我来做吧,你出去坐坐。”
季心苗切着手上的青菜说:“我一天又没做什么事,去坐什么坐?你一个上午都在做事,还是你去坐会吧,这里我来好了。”
齐二琴摇摇头:“其实我也就是扯了一篓子猪草,在河边等了你一会都没来,我就与秋桐去林子里采菇了。不过,晴了太多天,树菇根本都没有长出来。”
季心苗听得有心问:“现在林子里有什么菇可采的?”
齐二琴随口就说:“也没定的,有时候有臻蘑,有时有大草菇,有时又能摘些茶树菇,等雨水多的时候最多的还是耳子菇了。不过这耳子菇不太好吃,大家都不太喜欢采。”
耳子菇就是前世的黑木耳,那东西不会做没有油确实是不好吃,可是做得好的话,营养丰富口味多样啊。
学农的人不可能对这些野生的林作物不熟悉,现在已经是秋天,不是培育水稻良种的时节。季心苗有了打算,她想也许培育一些山菌种,在这大冬天的能挣些过年零用钱。
两姑嫂边聊天边做饭,这时厨房门口站了一个身影然后扯着嗓子叫:“老太婆,老太婆,你人呢!”
齐李氏端着茶碗从屋内走了出来气乎乎的说:“这么大的声音叫什么呢?是不是别人不听到你不舒服啊?我就哪里让你生这么大气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齐老爹看看一脸睡眼忪忪的齐柳氏,再看一眼满脸冷淡的齐李氏讽刺的问:“你还知道要脸?这十里八村的新媳妇有哪家是不过旬做家务的?媳妇也是娘生爹养的,她爹娘白白养了这么些年把个闺女嫁进别人家,哪个不指望着婆家疼惜?你嫁进我们齐家的时候,我娘是这么对你的?”
齐老爹一进门竟然见是新媳妇在做饭心中顿时火了!再看这一对婆媳的样子,他立即明白了这两人的小算盘:这是想拿捏这大儿媳妇呢!
可是人要脸树要皮啊,他老齐家在这村里是外来户,但是他们一直是按着祖籍的规矩在持着家。如今才经过四五代,这齐家的规矩到了他手上竟然成这样了,以后到了地下,叫他怎么见祖宗的脸?
齐老爹的脸越来越黑。
齐李氏见齐老爹真的怒了,心里也有了一丝的害怕。可一想起自己有三个大儿子,又一想到齐老爹的作法,她眼光又冷了下来,直看着齐老爹毫无表情。
顿时气氛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