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叹:今天这周氏不休是不可能的了。世上哪个男人容得了自己戴绿帽子?
正在吵闹间,屯长过来了。他还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只是听着范启在口口声声的休妻,再看看这批头散发的周氏只得说了句内心话:“范启,妇人不听话只管教,可你真的因她一时错就要休了她,那她以后的日子就难了。你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再想想吧,别开口闭口就叫嚷着休妻,真要休了,想再娶回来就难了。”
竟然还有人庇护一个贱人?范启一声冷笑:“屯长,您老是最公道的人。如果一个女人犯的错是无法原谅的过错,是七出的大错,这种人还能原谅么?我范家可不想到时候给别人养孙子!今后我范启就是注定一辈子要打光棍,今天我也要休妻!”
屯长一惊脸顿时红了,怒喝道:“什么?周氏你竟然这等的下贱?这样的女人不休,那我上坪村的颜面何在?周氏,你这样的给我们上坪村难堪,今天我作为屯长也只得禀公处理了,是你自己作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来,今后怨人不得。大郎,你执笔明天我亲自去镇上送备案。”
果然,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比任何事都大!季心苗不是同情周氏,而是鄙视这个时代,更鄙视这个柳屯长:你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宽以待人、道貌岸然的君子。听到周氏做了出轨的事,他立即翻脸。季心苗心想,要是男人出轨被抓了会怎么样?只不过是多了一样让人开玩笑话柄罢了吧?
范婶让齐大郎来帮写休书也是有原因的,上坪村与下坪村是两村合办一个村学的,因此这在家的人文化都不多,齐大郎读了三年书倒是能写得上一手字,但是好不好就难说了。
刚才屯长来了,周氏知道这人的性子,比较保护弱小。所以当他一进院的时候,周氏故意一脸呆呆的坐在地上装可怜。
这时见屯长也不帮她说话了,又见众人指指点点周氏坐不下去了,她‘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愤的说:“别以为我真的想赖在你们范家,除了有几亩地,你们还有什么?我不想被休,是因为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别真的把自己当回事。要休就休,我的嫁妆还回来。”
范启双眼赤红,头冒青筋被范明死死拖住,他怒吼一声:“把你的那些破烂拿走,当年我出的聘礼,就当我这两年睡了你这个贱、人的床资!我范家是没什么,可是比你们周家连饭也吃不饱要强!当年是我瞎了心眼,不顾长辈的劝阻才会看上你,你给我滚!滚!滚!大郎哥,你快点给我写休书,我一眼也不想再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了!”
看到从小到大到的兄弟被逼成了这副模样,齐大郎也无奈的提起了笔。其实他也本不想执这个笔的,他知道自己这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是个重感情的人。今天他到了这种地步,这周氏是不休也得休的,否则,范家在上坪村再无颜面。只是实在是找不出人来写这休书,就算他再不想写也不能推辞了,于是齐大郎看自己媳妇在人群中,只得把手中的妞妞塞给她抱,自己去准备纸笔了。
妞妞对季心苗不熟悉,一放到季心苗怀里就要瘪嘴了,她慌忙抱出来让一边的玲儿逗她。总算,孩子与孩子才是伴,妞妞与小姐姐一块玩后,不懂事的她再也不去管院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齐大郎与范家几人、屯长一块出来了,范启签上名后竟然还咬破手指盖了血印,让一些后来赶过来的村民对这周氏的所作所为更是惊讶与猜测,她到底做了什么出轨的事?哪个男人是她的野汉子?
周氏带来的嫁妆早已被范家几兄弟扔在了门外,范三还特意叫了村里柳三伯家的牛车,请人把周氏的东西送到周家口去,看来这范家对周氏是特底的厌恶到底了。
突然:“娘,娘…”
玩得好好的妞妞不知怎么的发现她娘坐在牛车上了,立即再也不要季心苗抱了,扑着要去找周氏。
范婶泪眼汪汪的走过来抱过妞妞说:“妞儿,以后她就不是你娘了。”
才一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以后还是现在的,见周氏不理她,哭得更凶了:“娘,娘…”
范启抱过她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跟你说了那不是你娘,以后你没有娘,只有爹和爷爷奶奶知道不?”
“哇哇…娘,娘走了…”妞妞挨了一巴掌哭得更厉害了,见范启拿着女儿出气,一边的村人劝慰说:“启哥儿,这孩子才一岁呢,知道些什么?你别打她了,有过也是大人的过,跟个孩子何干?你看她哭得气都快接不上来了,要是你再不哄哄她,肚子涨了气可就得落病了。”
见范启这模样,齐大郎知道他哪有心情去哄妞妞?于是他走上去抱过妞妞哄着:“妞妞,来,伯伯抱。哦,哦哦,不哭,不哭,我抱你去伯伯家跟姐姐玩,让姆娘给弄好吃的好不好?”
可能齐大郎与这孩子平常接触不少,妞妞的哭声要小了些。可嘴里还是不停的叫着:“娘,娘…”
孩子反正还小,过段时间自然就能忘记娘是谁了。临走前齐大郎交待说:“范启,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不要像个娘们在那儿难过。如果是个好媳妇,我赞成你后悔。一个这样的女人,休了就是了,别这个熊样。拿出男人气概来好好过日子,别让人看扁了。孩子我先抱过去我媳妇带一会,家里收拾好了你再来抱。”
众人都散去了,季心苗拉着玲儿跟在齐大郎身边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他没说话,她也没问。
季心苗嫁来这上坪村与范、林、李三家的媳妇姑娘们,除了李家长媳李金氏外,其余的都接触得不多。这几家的小伙子全是因为他们整修房子的事,相处了几天,还算得上是熟识。如今见范启这模样,觉得他很可怜。从范启的愤怒来看,这个老实的男子,今天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