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苗哪会被她吓着，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事说小是小，说大是大，既然与她正面冲突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忍气吞声了。像齐李氏这种厉害的婆婆，村子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是像这种不要脸皮的婆婆，肯定只有她一个！对付不要脸的人，只有用更不要脸的办法才行。

于是季心苗冷眼而答：“我有没有乱说，你心中有数！昨天我以为家里来了贼呢，还骂这些贼也太过没出息，竟然这么好吃来偷几朵磨茹。本想说她好吃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做种的磨菇都偷吃了，我看她是前十八辈子都没吃过磨茹的！原来，这磨茹竟然是被婆婆偷了我的蘑菇种子，本来我得咒她吃了我的磨茹种子拉不出屎来。好在还我没开口，要不然婆婆被我咒了以后就得遭大罪了！”

“好啊，你竟然敢骂我是贼？你们来听听，二郎、三郎，你们听听这没有教养的女子是怎么顶撞长辈的！四郎，还不快去找屯长来，让他也来听听这季氏的无状！老三媳妇，还不快给我抓住这没良心的贱人，看我怎么收拾她！”见老头子不在家，齐李氏指挥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准备发威了！

倒是齐大郎见后娘这副样子，心中更是失望，果然不是亲娘就不会真心对孩子。怕她伤着自己媳妇，慌忙把季心苗护在了自己身后说：“娘，我媳妇哪里就口出无状了？她也没说错，昨天你摘的那些小香菇，本来就是留得种子。原来她也不知道是娘摘的，骂偷磨茹的贼她也没骂错吧？”

齐李氏一听更气了：“放你们的狗屁！谁是贼？怎么，想赖我是吧？门都没有！就是我摘的你几个蘑菇怎么样？你去叫衙门来抓我啊！就说我当娘的摘了儿子一篮子香菇就犯大罪了，要抓到牢里去吃牢饭呢！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在衙门么，你去叫啊！别以为你赖我，我就怕了！”

这还真是强盗对付兵了！齐李氏是吃准了齐大郎的孝顺，他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才放肆的吧？

见齐李氏这抓狂样，季心苗倒不气了：“抓你去吃牢饭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不要说你就偷摘了我们一批蘑菇种子，就是婆婆你把这床上的被子偷了，做儿子媳妇的也只能坐在硬板上冻着不能说什么，谁让我们是小辈呢？不过，婆婆是长辈，长辈想要小辈的东西，只管支一声，用不着您老亲自去摘，否则就是为老不尊了！”

“呸！季氏你别乱吐屎！我什么时候去偷你的东西了？你再说我偷东西，我跟你没完！”齐李氏一听偷字，果然又狗急跳墙了。

季心苗看小丑似的看着齐李氏：“书有云：不问而自取都视为偷！我们是分了家的，虽然作为小辈应该孝敬长辈，可也得小辈送上门来，而不是长辈强行索取！如果婆婆觉得我说错了，你马上可以请屯长来给您评理。儿媳妇再次提醒婆婆，四郎与小姑子还定亲呢，您的声音还是小点的好！”

“关你屁事！我的四郎将来是要考秀才的！以后他是秀才了，还有哪家姑娘不想嫁进来？到时琴儿就是秀才的妹妹了，能找不到好亲事！我咒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拿我儿子女儿的亲事来说事！”齐李氏虽然死鸭子嘴硬，可声音与气势都比刚才小了不少。

秀才？季心苗冷笑：就齐四郎这把读书看成虎狼的模样都能中秀才？那这天底下的秀才就成了前世广东那发达地区的经理了！

“在闹什么呢！一大清早的，就闹个不停，是嫌家里太安静了还是嫌村里人不笑话？”齐老爹放牛回来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等他听到是老太婆与大儿媳妇在闹，顿时火起了。这个蠢娘们，怎么年纪越大越蠢？

见齐老爹回来了，这个家里还算真心能把齐大郎当亲骨肉看的一个人。想起自己这男人可怜的身世，季心苗立即眼泪挤在眼睛欲滴强忍着，委屈的喊了声：“爹…”

进齐家几个月以来一直就以大足为重的儿媳妇这副模样，果然引得当家人管起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哪个跟我说说？”

齐李氏来个恶人先告状：“什么怎么回事？昨天他大舅过来了一趟，你也知道的。他吃了那几个新鲜香菇说味道不错，想带几个回去给我爹娘尝尝，我就去他们那棚里摘了几个香菇。这不，一大早，大郎就被掇使着来找我的事！”

齐李氏噼噼叭叭的一番话让齐老爹眉头紧锁：“老太婆我没叫你说话，大郎你说说看。”

齐大郎看了看齐李氏，又看了看齐老爹，再一看自己媳妇那心疼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样子，才缓缓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齐老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看你这做的是什么事！你不知道大郎媳妇为了那点香菇花了多少成本么？丈母娘要吃，你不会把篮子里的让大舅子带回去？非得把孩子留下的那点做种的去摘掉？”

齐李氏见齐老爹那模样终于有点害怕了，她喃喃的说：“篮子里就那么几朵，能够塞牙缝啊！他大舅好不容易来一趟，多摘了他几朵香菇怎么了？叫村子里人来评评理，我养他这么大，给他娶了两房媳妇，是不是连这个权力也没有？”

“几朵？你确实是几朵？你养他这么大？你再说一遍！”对这从小到大就对两个孩子不好的后娘，还口口声声说她对孩子有多大的养育之恩，齐老爹眼光一闪，他真觉得是个笑话！

当年自己大女儿一直不愿意早嫁是为什么？

当年无奈让大儿子去参军是为了什么？

都怪自己偏心眼，总觉得让齐李氏一个大姑娘进齐家当现在的娘亲，觉得有愧于她，自己这才有愧于两个孩子！

齐李氏从来没有看过齐老爹这样的表情，她有点害怕的后退一步：“你这么凶做什么？难道孩子不是我带大的？我不就是…”

突然，齐李氏停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