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氏这冷淡的表情,众人觉得很不合适。陈朱氏怕自己外甥女难为情,立即拉着她坐在身边空着的凳子上说:“来,兰儿,你坐会,这外面也有点冷了,特别是下雨更凉。都说一阵秋雨一阵凉,看来再下两次雨得下雪了。我给你倒杯热茶暖和一下。”
这会手确实是冷了,有一杯热茶捂捂那是最好。可众人打量她的眼光,让季柳兰极不舒服,她站在一边措辞着不坐。
“坐会,这些婶子你现在虽然不熟悉,慢慢的你就熟悉了。”陈朱氏看出了外甥女的不自在,可她既然嫁进了下坪村,那以后就不能不与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她想让季柳兰坐一会,好与众人熟悉熟悉。
虽然自己大姨的主意很好,可这么多的看着她看把戏似的季柳兰还是有点不习惯。特别这些都是她很熟悉的人,可她还得装着不熟悉,那她就更不想呆了:“大姨,您别忙呼,今天我来是想找亲家奶奶想借件夹衣样子。昨天给我奶奶晒棉衣,发现她的罩衣很旧了,想着我那箱子里还一块布合适她,就想着给奶奶做件罩衣。奶奶说亲家奶奶的那夹衣的样子好看,我想借借她的样式。”
“啊?青山媳妇,你用嫁妆给你阿婆做罩衣?你可真大方。”陈六婶看着季柳兰身上的罩衣也并不新,立即惊呼起来。
陈何氏看看自己家大嫂那表情,她故意娇笑着说:“我就说这个孩子是个实诚的孩子,自己这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归旧了的衣服,还记挂着家中的老人家,这罗婶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陈何氏与亲妯娌的关系不好,可是与堂妯娌陈朱氏的关系却不错。她还能不知道眼前这孩子应该是自己的侄子媳妇?自己大嫂嫌人家家里穷,自己那侄儿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什么也没读来,倒知道攀附权势了。
一个镇长的阴婚女婿当小舅子,他们一家还得意得不行!想想就让陈何氏不耻。
陈何氏的话一落,果然陈唐氏的脸色就难看了。今天她本就不愿意来这朱氏家里,要不是那婶子说都是一家人何必以后不走往了?她这才碍于情面过来了。谁知这么倒霉,一来就碰上这个穷鬼家的女儿。
看着陈何氏那一脸的讽刺,陈唐氏冷冷的接上了话:“再有福气也只是一块布的福气,我还不信了这块布能穿一辈子呢!”
陈朱氏脸一僵心下也不高兴了:“是,我朱家的外甥女的福气是只有一块布的福气,我看大嫂的福气是当娘娘的福气。一块布的福气还能挡挡风,只怕当娘娘的福气是没得命。”
陈朱氏话一出口,季柳兰想拍手叫好:未来,陈唐氏的儿媳妇的福气就算不会让她气得全没命,但她相信,以棉花姐妹的性格,绝对也要让陈唐氏气掉半条命。
季柳兰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一脸的害怕与难堪:“大姨,别这样别这样。婶子,我知道我家穷,享受我的福也只是一块布的福,比不得我三叔家里能享镇长家的福。而且我那棉花妹妹模样不仅比我好,人也比我贤惠聪明,要怪只怪我命不好,没有福气进得了陈家门,所以你家退亲我真的没有记恨。大姨,您能带我去找亲家奶奶么?”
与人口舌是最差等的报仇,季柳兰本想着找个机会等棉花进门后,把她与刘家兄弟的事露个口风出来,让陈三像吃只苍蝇似的难受。可如今,她不这么打算了,自己那两个叔伯姐妹是什么性子品性她还能不知道?如今仗着柱石做了镇长的阴婚女婿可是更加得意忘形,要是陈三能中秀才也许她们还会收敛一点,要是陈三以后无任何出息,在这陈家两位妯娌、一位厉害婆婆的夹击下,这陈家的戏可以慢慢看了…
季柳兰的害怕与难堪看得几位婶子生出了同情心,大家会意的看了一眼,笑着解围:“新才嫂子,我看青山媳妇是急着给她阿婆做新衣呢,你带她去找婶子好了,我们在这会自己剪鞋样好。”
陈朱氏见众人给她们找台阶下,她立即顺着大家的意带着季柳兰出了门。到了门外陈朱氏才恨恨的说:“兰儿,别在意那个破落户的话,其实现在她们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大儿子大儿媳妇都是心思深的人,小的那个我看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是大姨安慰你,论人品,陈三比罗家那哥儿差远了!”
亲人就是亲人,季柳兰挽着陈朱氏的手说:“大姨,我既然嫁了罗家,就不会去看陈家一眼。相公好与不好,都在我自己的心中。不是有句话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才知道么?不合脚的鞋子,谁说好看都没用。”
陈朱氏听了季柳兰的话诧异极了:“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会说话?这话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这话说得在理,嫁人的事确实是你说的那个事,这个家好与不好,真的不是外人能看得到的。”
季柳兰“嘻嘻”轻笑:“大姨,哪里是我会说话,是我二伯姆家的大堂姐常说的话。”
陈朱氏眼睛一亮:“就是那个教你种果树,嫁到齐家当长媳的那个?”
季柳兰点点头:“就是她,我大姐可聪明了,既会种果子树,又会认字,可是个能干的人。”
陈朱氏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说的啊,怪不得人家说愿娶大家婢不娶小家玉,感情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连丫头也这么厉害。”
有人夸季心苗,季柳兰是高兴的:“那当然,我大姐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她可是蒋家出来的丫头,那蒋家的外亲可是京城里的大官呢,而且蒋家的大少爷还与我大姐成了好朋友呢。”
看着陈朱氏一脸的羡慕,季柳兰心中更加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