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一翅膀扑棱下去,舒遥差点被它扇下床。
舒遥揉了揉脸,震惊了。
他剑下白骨累叠成山,流传声名治小儿夜啼的时候,约莫没想到过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被一只大白鹅欺负到脸上。
他愤怒了。
寒声寂影感应到主人愤怒情绪,幽然一声铮鸣。
剑尖抵住大白鹅的脖子,舒遥冷静道:“看在你主人救我性命的份上,我今日不与你计较,滚。”
大白鹅扑扑翅膀,夷然不惧,甚至还有心思对舒遥“嘎”地嘲笑一声。
舒遥的寒声寂影伴他征战三百年,剑下亡魂无数,大乘不知杀过几个,更有让雪天祭天,放眼仙魔两道,有几个能不畏惧寒声寂影剑上煞气?
哪怕到大乘,仍很难对着舒遥的寒声寂影而不动容。
偏偏这只大白鹅能。
仙家洞府——敢在这时候沾手他一摊大麻烦的,舒遥已然对它的主人有了定数。
他更加冷静:“你莫以为你主人是道尊,我就不敢把你炖了煲汤喝。”
想不到道尊挺有个性,不养龙凤祥瑞,麒麟白虎,诺大一座峰头任着大白鹅占山为王。
虽然尚未见面,舒遥内心奇异地对这位道尊减轻些许排斥感。
恰在此时,卫珩推门走了进来。
大白鹅自觉有人撑腰,身子立得更直,头抬得更高。
活脱脱的气焰嚣张。
舒遥飞快把寒声寂影一丢,一点也不在乎这把伴着他三百年的老伙计会不会磕坏哪里。
丢完寒声寂影,他虚弱地捂着脖子倚在榻上,指着大白鹅的手颤了两颤:
“咳,你咬我脖子,我看在你家主人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也不与你计较,可我手上寒声寂影伴我征战三百年,威名赫赫,你怎可拍飞它如此辱我?”
大白鹅震惊地看着舒遥,伸长脖子张大嘴,甚至忘记发出嘎嘎声音。
它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骚的操作。
不光是在他主人堂堂道尊的地盘上拿剑尖抵着它脖子,居然还敢反咬一口,给它这只鹅泼上一盆脏水。
卫珩垂眸看白鹅,不多作询问。
他是知道这只鹅爱招惹别人的劣根性的,闻言不多说话,熟练提溜着白鹅脖子将它丢出门外。
剩下两人在屋内相对沉默。
卫珩先说话:“脖子上要抹点药吗?”
说来好笑,他们一为仙道道尊,一为魔道贪狼使,平素立场里总隐隐有点势不两立之意。
这次托大白鹅的福,两人既没你死我活地拔剑开打;也不明刀暗枪,针锋相对。
反倒是有几分隐隐的好笑无奈,出乎意料的气氛和谐。
舒遥:“不,不用,区区一只鹅,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