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亦陵猛地打了个寒噤,陆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抬袖抹去对方额头冷汗,低声道:“冷吗?”
白亦陵摇了摇头,心中仍带着些许噩梦方醒般的惘然,低声道:“我想去过去在暗卫所的时候……”
陆屿呼吸一滞,白亦陵却打住了话头,说道:“小事,进去吧。”
陆屿将手从他的肩头上拿了下来,白亦陵抬眸冲他笑了一下,手在窗台上一按,深吸口气,跳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当中。
里面的血腥味要更浓一些,如果没有猜错,命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白亦陵借着外面幽微的光线草草在房间里一扫,确定并无其他异状,于是将桌上的烛台拿下来放在地面上,挥手晃着了火折子,将其点燃。
陆屿跟着跳进屋子,道:“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吗?”
他刚才在外面当吉祥物的时候,约略听了一些案情,只是听的不大详细,也没有看见尸体。
白亦陵回过头去刚要说话,看见陆屿倒先笑起来了:“你又变回去了?”
陆屿笑道:“这样轻便。”
他那一身火红的绒毛好像把阴沉沉的凶杀现场的照亮了,空气中的晦暗好像也散开了一些。白亦陵不由想,可能狐狸真的如传闻中那样,能够祛除苦痛,带来祥和。
他简单地把当时发现尸体的情形,以及尸体的死状都给陆屿讲述了一遍。
从他刚才粗略验看一遍的结果来说,女人身上有很多伤痕,不是一击致命,而是被虐杀而死。有些伤口甚至不是出自于人手,而是被某种野兽撕咬出来的。
陆屿道:“这种地方会出现野兽吗?”
白亦陵道:“其实我起初看着那伤口,像是狗咬的。但狗的牙齿应该不至于那么锋利,所以想来想去,更像是狼或豹子一类。”
陆屿道:“是狼。”
白亦陵一怔,只见小狐狸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几根银灰色的硬毛。
他将狼毛捻起来,神色一凛,道:“再看看别处。”
房间里面收拾的干净整齐,半点看不出死过人的痕迹,从这里听起来,音乐声要更加清晰。
白亦陵发现这并不是包厢或者哪位姑娘的卧室,而是一间独立的小阁楼。
一共两面窗户,一扇是他刚刚跳进来的那面,冲着后院,另一扇则正对着前厅歌舞的高台。因为他是特意将烛台放在死角处才点燃的,所以此时房中的光线并没有被外面发现。
房里没有床榻,倒是有一个大衣橱和一个妆台,妆台上随意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没什么特别之处。
陆屿跳到衣橱旁边,用脑袋将橱门顶开,里面有几件崭新的舞衣。
白亦陵将其中一件裙子拎出来,正与刚才那名女尸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
他目光锐利地在地上扫视一圈,拿出一块帕子在水盆里浸湿,蹲下身去用力在地板上蹭了两下,帕子上沾染了浅淡的红色。
果然。
白亦陵手上一紧,握住了那块帕子,道:“看来她被杀的地方确实就是这里无误了。”
陆屿道:“接下来你想怎样?”
白亦陵弯腰将他抱起来,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打了手势,着人将月下阁盯紧,估计他们正在排查青楼里的人。等他们那边有了消息,再酌情采取下一步行动,这个房间一会也暂时封了。”
他拍拍陆屿的脑袋,重新顺着窗子跳了出去:“咱们从正门进去,找个地方等等。”
入夜本来是月下阁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候,结果来了几个官差,顿时影响了不少客人,弄的老板娘很是焦急。
白亦陵刚刚重新踏入大厅,便有一位中年美妇迎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陪笑道:“六哥,您看您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大家有话好商量,能不能给妾身透个底,您们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白亦陵挺痛快:“你们这里,不久之前死了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