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栎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我刚才出门的时候,仿佛又看见凯哥了。”
盛季道:“你在他们家看见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盛栎道:“刚才娘在跟二婶说话的时候,他不爱听,本来已经气冲冲的走了,但是咱们从小舅的房间里面出来,我是最后一个,却隐约看见他从窗户那边绕过去,才刚刚离开……”
盛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跟白亦陵对视一眼,白亦陵道:“二姐,你的意思是?”
盛栎看着他说:“还有那天在马场,我和三哥的位置正好是小舅的正前方,我看见凯哥是在他出事之后第一个冲上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白亦陵一时没说话,盛知沉吟道:“盛凯和贾向冰虽然是舅甥关系,但年纪相仿,从小又是一起长大,我印象中他们的关系很不错。盛凯的脾气有点急,贾向冰却是个温和的性格,可能就是盛凯关心他吧。”
盛栎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陆茉道:“不管贾向冰的受伤有什么隐情,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咱们别掺和了。走吧,都上马车。”
白亦陵很赞同陆茉的立场,他们跟盛昊家里的人,说亲戚又不够亲,说仇人好像又有些严重,关系本来就微妙,实在没必要插手。更何况如果当时盛凯的神情模样让他亲眼看到,或许还能发现什么,单凭盛栎的话却是没什么用处。
只是他没想到,不欲插手,这件事却最终还是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白亦陵中午在盛家吃过了饭就回到自己府上,歇了半天之后,第二日去了北巡检司,刚刚进门,就听常彦博喊道:“六哥你可来了,想死我了!”
白亦陵道:“哟,看来昨天的事不少,你是想我回来干活了吧。”
闫洋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啧啧”两声。
常彦博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看什么热闹,昨天是谁念叨的最凶,说忙死了忙死了,可惜六哥不在!”
闫洋从容道:“是我,因为我只要看一看六哥,就觉得仿佛有了主心骨,有了动力,勤奋之情油然而生,办案子事半功倍,和你一心盼着别人来了帮你干活的心思是不一样的。”
常彦博:“……”
他扑上去就掐住了闫洋的脖子,狞笑着拼命晃动。
白亦陵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去,顺手拿起常彦博桌面上最上层的一摞卷宗,卷成筒敲了敲他的后背:“哎哎哎,注意点,当面行凶,小心本指挥使逮你。”
他说完之后,又扫了一眼卷宗上面的字,欣然道:“刘勃所中的毒查明白了?这是个好消息。”
常彦博将闫洋松开,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这次算不算趁你没在立了个小功。六哥,往后面翻,还有惊喜。”
白亦陵笑看了他一眼,果然向后面翻去,首先跳进眼中的就是“贾向冰”三个字。
他一怔:“昨天贾夫人向你们报案了?”
闫洋揉着脖子起身,也走过来:“不是她,是宫里喂马的,发现贾向冰骑过的那匹马的腿上有血迹,好像被小针一类的东西刺过,他害怕担责任,就辗转请人给俊识捎了个信,我们一合计,就去了盛将军府。”
他们是下午去的,白亦陵是上午决定不插手这件事然后离开的,双方正好完美错过。他看着两份放在一起的卷宗,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贾向冰的事情跟刘勃之死有关系吗?”
常彦博点了点头,指着第一份卷宗上面的字冲白亦陵说道:“六哥你看,经过方老先生好几天的查验比对,发现刘勃所中的是一种叫做‘透骨香’的毒药……”
白亦陵心里觉得这个毒药的名字有点像烧鸡,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没说。
常彦博道:“据他说,这种毒药服下之后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内,人就会暴毙而亡,好处是没有任何征兆,毒性发作之前感受不到痛苦,发作之后立刻停止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所以不易察觉,坏处就是,接触之后容易沉淀出黑色的痕迹。”
白亦陵道:“这点我明白,会发现刘勃中毒,就是因为我和阔达在检查他的尸体时发现他的骨头是黑色的。但贾向冰是怎么回事,这毒跟他的坠马是否有关?”
常彦博同闫洋互相看看,闫洋道:“六哥,我们并非怀疑贾向冰是受害者,我们怀疑他就是害死了刘勃的人。”
他翻了一页卷宗:“当时人杂,在马上动手脚的人我们没有找到,却发现贾向冰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指甲都是黑色,当时丫鬟擦身,他的手垂在外面,被我无意中看见。就悄悄从指甲缝里挑出来了一些粉末进行比对,发现正是‘透骨香’。”
常彦博接口解释了一句:“方老先生说,这种毒药只有吃进肚子里才会中毒。贾向冰没吃过,所以还活着,但他用手接触之后,却留下了痕迹。”
白亦陵沉吟道:“那就查。看看贾向冰平时跟刘勃是否打过交道,他们之间有何牵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再查查他和刘勃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这件事低调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