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接近?”谢玺皱了皱眉头,看看祭台外面把守的士兵。现在是大白天,他们又不换岗,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守着,要悄悄地进去,除非会隐身术。
他的性格干脆,脾气又急,这两年经过一番磨炼也没有完全改掉,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逼近,总在这树上像只鸟似的蹲着也不是个事,当下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不行硬闯吧。”
白亦陵道:“嗯,我也有这个意思,那就走着?”
他答应的痛快,谢玺却是一怔。他刚才说“硬闯”的时候,还以为白亦陵会一口否定,毕竟这个主意太冒险了。却没想到白亦陵的行事风格更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跟他合作,比平素和许多顾虑太过周全的人一起行动都要痛快。
那一瞬间,谢玺心中感到一阵舒畅,唇角微翘。
只是这淡薄的笑意在他面上一闪而过,就又被那常年不散的郁色取代了。白亦陵并不管他,将净瓶取出来,递到谢玺手中,悄悄跟他附耳低语数句,谢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就这么办。”
白亦陵拍了下他的肩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穿,紧跟着足尖轻点,身子一纵,轻飘飘地从树顶上跃了下去。
他落地之后连个招呼都没冲一时怔愣的守卫们打,径直掀开帐幔,冲上祭台,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道残影,让人分不清刚才过去的是活人还是自己的幻觉。
谢玺毫不迟疑,紧跟着白亦陵冲了过去。他的轻功不如白亦陵,不过也并不需要像他一样跑的那么快,当下一边在后面狂追,一边高声喊道:“前方的探子,站住!”
守卫们已经站了许久,连半点动静都未曾发生,眼看着时间将近,早已经百无聊赖,放松了警惕。
结果大家没想到一出事就是大事,被谢玺猛地一嗓子吼回了神,连忙纷纷拿起兵器,紧张大叫:“有刺客!”“哪里跑!”
他们迅速冲进帐子里,白亦陵根本就没有停留,早已经从另一边出去了,只留下一个遥遥的背影。
一部分人连忙追赶,剩下的不明状况,又纷纷询问随后赶过来的谢玺:“这位兄弟,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那是探子?你是哪个营的?”
“难道他想盗取机密,那来祭台做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谢玺捡重点回答:“我是临漳王妃的护卫,方才从另一头过来,看见那人在路边鬼鬼祟祟,行迹可疑,于是一路追过来,唉,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
他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心中却不免暗暗担心白亦陵,好在这番说词并没有让周围的人生疑——最近桑弘显的脾气很大,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毗露。
今天那个探子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但一旦他上过祭台的事被桑弘显知道,大家都会遭殃。
有人犹豫着说道:“他多半是想去别的地方,被这位兄弟一追,走错了地方才会过来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
众人纷纷点头,谢玺心里七上八下,连忙说道:“正是正是,连累了各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要不咱们现在检查检查祭台上面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没事,那这个意外也就不用上报了。”
他说的在理,重要的是祭台上的东西没有遗失或打碎就好。虽然看白亦陵出入的时间,也根本就不可能在里面停留,但安全起见,守卫们还是纷纷检查起来。
谢玺跟在旁边,热心的要帮忙,大家正乱着,自然也没人在意他。谢玺便趁着假意检查供奉的时候,迅速把白玉净瓶给换了。
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回 干,虽然表现甚佳,心头却也不免怦怦急跳,把换下来的普通瓶子牢牢藏好,紧接着便听见身后又有人进来,一个声音严厉地说:“这是在干什么?”
谢玺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只见进来一名品阶较高的军官,刚才那话却不是冲他说的,而是在呵斥此刻站在祭台上的所有人。
有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兵过去,将情况简单跟那名军官说了一遍。
军官一听这事,也有点紧张,连忙问道:“祭台上的东西摆件,可有异状?”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又说刚才那个探子进来就跑了,没有半分停留,不可能碰到什么东西。
军官闻言,便很快说道:“我在外面也没有听到其他地方发生意外,王爷和小姐身边都有人保护,不会遇险。你们要是想活命,就把这件事给我守口如瓶,起码在这次祭典之前千万不能透露出去,知道吗?”
眼看祭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桑弘蕊很快也该到场,这位大小姐性情更加凶残,士兵们自然不想节外生枝,上官这样的吩咐简直是求之不得,当下连连保证,都忙不迭地将东西摆放整齐,退了出去。
谢玺也跟着出去,现在他不知道别处是个什么情况,搜查探子的事情又进行的如何,见白亦陵迟迟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担忧,正琢磨着怎样才能找个借口出去寻他,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拉住他说道:“谢老弟,你怎么还在这里?王妃方才找了你好半天了,快跟我走!”
谢玺连忙转过身去,白亦陵正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身上那身小兵的衣服已经重新穿戴整齐,从从容容地冲着谢玺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