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宿清云想起一直藏在他领子里的师兄, 不知他是否还在生气,若是还生气, 怕是不愿随他一起去救赫连丹。如此这般……他确实是单枪匹马了。
俟蔺封感觉出他的犹豫,劝道:“锁魂山危险重重,便是巫帝亦不敢单独前往, 何况巫王以下的修士。宿公子如不嫌弃,我可带人与你同去, 帮你一起寻找赫连公子。”
宿清云果断地拒绝。“我已多次麻烦巫王,岂能一而再, 再而三地寻求帮助?再则, 祭祀大典即将召开,巫王若是这个时候离开祈天城,恐怕于你不利。”
“离祭祀大典还有两日, 足够去返锁魂山了。”俟蔺封道。
宿清云慎重地向他作揖, 正色道:“我本是外界之人, 有缘与巫王相识一场, 深受恩惠, 已是莫大的福分了, 此次再让巫王出手相助,便显得厚颜无耻了。时间紧迫,我先走一步,告辞。”
俟蔺封长叹一声,道:“宿公子如此见外,我亦不好勉强,只是锁魂山深不可测,丧魂谷更是令人闻风丧胆之地,你一人过去,恐怕……凶多吉少。”
宿清云拧眉,握紧拳头。
他和赫连丹主仆一场,如何能眼睁睁地看他陷于危难之中?何况,此次赫连丹乃是为他效命,方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逃进锁魂山,他若不去救他,还有何道义可言?
从俟蔺封口中说出锁魂山极为凶险,那一定非常凶险,连巫帝都忌惮的地方,凭他临渊的境界,进去或许只有送死的份,但是如果让俟蔺封出手帮忙,他担心与此界的牵绊太深,想离开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正在沉默之时,趴在他锁骨上的君烜墨忽然一动,从他的领子里探出小脑袋,小拳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一捶,令他猛然回神。
“师弟莫非想一个人呈英雄?把师兄我置于何地?”他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魔祖境界威压倏地释放,当下骇住了屋中的所有人。
再次感受到这股可怕得令人窒息的威压,莫说雷辛等巫士,便是巫王都有些承受不住地想卑躬屈膝。
“师兄……”宿清云习惯了他的境界威压,是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人,对上君烜墨犀利的眼神,他不禁有些惆怅。
“拔出我头上的剑。”君烜墨严肃地道,语气中的肯定,不容置疑。
这一次,宿清云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微微颔首,他轻柔地道:“好。”
其他人听不明白这两师兄弟在打什么哑语,不解地望着他们。
宿清云深吸一口气,心中一动,与冰魄惊天剑的剑灵神魂相系,初时冰魄惊天剑激烈地抗拒,他大皱眉头,手中结印,强迫它离开君烜墨。
半晌,冰魄惊天剑不甘不愿地听从主人的指示,倏地从君烜墨的马尾根部拔了出来,房中的巫修者只感到更恐怖的威压迎面袭来,令他们四肢冰冷,身体僵硬,惊心动魄。
俟蔺封胸口一闷,差点抑制不住死气了,他虽眼不能视,神识却时时刻刻地释放着,当“看见”房中突然多出一个身穿墨色法袍的高大男子时,震惊了。
雷辛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艰难地移到俟蔺封身边,随时护主,一双虎目瞪得如铜铃般大,警戒地盯着站在宿清云面前的墨袍男子。
其他巫士跪在地上,既骇然又备戒。
再次看到恢复真身的师兄,宿清云的心里,五味陈杂,既欣喜,又担忧,既害怕,又期待,想靠近,又感到羞耻。之前师兄受制于冰魄惊天剑,小小的模样,他还能忽略冰晶白莲上的事,而此时此刻,高大俊美又充满危险气质的师兄近在咫尺,他心慌意乱了,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甚至不敢靠近他。
君烜墨抬起手,屈了屈五指,感到力量充沛,如紫晶般的眼睛微微一转,扫过宿清云手中的冰魄惊天剑,嘴角微微上扬,他慵懒地开口:“师弟这是在害羞么?”
宿清云面颊一红,单是听着这充满磁性的成熟男人声音,便叫他心跳加速,身体上曾被他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全都在发烫。
想到房中还有其他人,他收起心绪,正色道:“师兄暂先收了境界威压吧。”
再这样嚣张地释放威压,是想让这一屋的人都趴跪在地上么?
君烜墨轻呵一声,听话地收敛气势,房中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宿清云侧身对巫王道:“有师兄陪我一道去锁魂山,巫王也可放心了。”
俟蔺封能不放心么?有魔尊相伴,便是龙潭虎穴都不足为惧。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总喜欢粘在宿公子身上的小小魔尊,居然……居然还能变大。
其境界威压,不下于巫祖!
可怕!
“锁魂山在祈天城西北方向,约有五百里地,坐飞行法器,一个时辰应该能到,请宿公子和尊者多加小心,万不可被山里的死气沾染到,否则将会如我这般,无法驱逐死气,落下一身伤病。”俟蔺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