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摸了摸肚子,饱了,突然想起什么,他小声地问:“凛哥,那仙人……占了我们的卧房,晚上我们睡哪里?”
凛哥收拾碗筷和鸡骨头,对他道:“我把杂物间整理出来了,以后就睡那里。”
“杂物间……”小颜搔搔头。说是杂物间,其实是饭厅与厨房之间的一个小凹道,空间不大,但躺两人绰绰有余。
“晚了,先睡吧。”凛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道。
“好。”小颜跟着凛哥走到杂物间,那里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地上铺着席子,被褥铺在席子上,旁边搁了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黄昏的灯光,造就一室的温馨。
小颜脱了鞋,扑进床铺里,舒服地打个滚。
“凛哥,睡这里也不错。”他抱着枕头,趴着看凛哥脱鞋脱外衣,解下发髻。
“小声点,吵到仙人就不妙了。”凛哥躺进被窝里,轻斥他。
小颜靠到他身边,望着昏暗的屋顶,感叹。“哥,我觉得今天像做梦了般,竟有仙人在我们家。”
“嗯。”凛哥起身,吹灭油灯,整个屋子暗了下来。
“等凛哥身体好了,冬天就能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嘿嘿,往年阿黄他们总欺负我,今年有凛哥一起的话,就能报仇了。”小颜趴着,托着下巴,开心地道。
凛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快睡吧。以后的事,以后说。”
小颜挨着他躺下来。“哥,你……觉得仙人没办法治好你的病吗?”
凛哥沉默,没有回答。
小颜握着他的手,兴奋的心情,变得忐忑了起来。他们终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经历过父母双亡,村民的冷漠对待,以及为生计忙碌,上山打猎也曾九死一生,故绝不会天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
仙人虽承诺会治好凛哥的病,但未治好前,一切皆有可能。
两个孩子的窃窃私语,卧房里的赫连丹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境界虽因禁制降到天魔以下,但魔识还可覆盖整个小屋,兄弟俩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皮底下。
给宿清云喂完粥后,他取出一个蒲团,摆在床边地板上,盘腿坐在上面,静心打坐。
本以为给昏迷中的人喂粥是个大难题,他试着用勺子喂了一口,竟喂下去了,于是一碗稀薄的粟米粥,顺利地喂完了。
之后,他以魔气仔细地检查宿清云的身体,寻找他昏迷的原因,行了两周天,探查不出他身上的伤,唯一确定的是他因抵抗虚空的风刃,强制撑着防御阵而力竭了,还有便是魔尊与那神人战斗,陷入险境,他胆惊受怕而情绪起伏太大,一时承受不住,伤了神。
此种情况,吃丹药无济于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地在静养中调整身体,也许哪一日便自然而然地醒过来了。
赫连丹双手结印,调动经脉中的魔气,冲击丹田,然而丹田仿佛被什么封印住了般,魔气无法自由释放,行气困难,这便造成了他境界下滑的主因。
从那两少年的口中得知,此界有仙人,有仙人便代表着有修士,有修士即有争斗。他若仍是魔帝境界,自然无所畏惧,可境界被压制到天魔以下,只比凡人强上一点,万一遇到大能,恐怕束手无策。
他必须尽快找到办法,破解此界的禁制,恢复魔帝境界。
打坐了一夜,东方鱼肚白。
外面那两少年已经起床,开始忙碌了。
赫连丹收了功,从蒲团上起身,探手摸上宿清云的脉搏,情况与昨日一样,并无变化。须臾,他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凛哥和小颜正在厨房里忙着,他们不知仙人起来了没有,但既然答应了要伺候仙人,做事便要周到。锅里煮着昨天刚从山妹家里换来的粟米,炉子上烧着热水,灶台上放着从后门菜地里拔来的一颗白菜和几把葱。
他们家实在穷,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仙人。
赫连丹站在厨房门口,看两个少年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情,眼神微沉。那个叫凛的少年,根骨不错,是修炼的好苗子,他之所有怕冷,乃是体内阴气过重,只要拔除阴气,便可恢复正常。
凛哥正把菜切了,突然脊背一冷,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到蓝袍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厨房门口,吓了一跳,忙放下菜刀,恭敬地行礼。“仙人。”
正在烧灶炉的小颜机灵地起身,跟着行礼。“仙人,早上好啊。”
赫连丹神情冷淡地道:“不必唤本尊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