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替同事尴尬,也开口解围:“咱们卫校食堂的质量是全县出了名的,谁不说大师傅手艺好啊。方老师你也打点,今天的烧麦做的特别好。”
结果方老师不仅没有就坡下驴,反而拔高了声音:“那我可得说说了。本来两个大人带两个小孩,又都是女同志。吴老师你跟食堂打招呼,安排她们在这儿吃饭,也没什么。可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女同志的饭量比男同志还大,吃这么多,让正经的教职工都没饭吃了。”
她一把尖嗓子,声音一出,整个食堂打饭的吃饭的都朝这边看。
周高氏瞬间拉下脸:“你这个老师讲话好奇怪耶,我们又不是没买饭票。吃的再多也没吃你家的米。”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白幼瘦,不管城里的方向往哪个方向飘,反正乡下的主流还是铁姑娘。哪个铁姑娘餐风露宿,能吃代表有家底,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完全不值得嘲。
周秋萍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方老师你不够吃就多买点嘛,你好歹也是端公家饭碗的人,难不成还要从我指缝里漏饭吃?都是来食堂吃饭的,我还真头回听说准你买不准我买。”
又不是计划经济时代,没粮票就吃不上饭!
“你买了吗?”方老师的声音愈发尖利,还伸手指着打饭窗口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白吃我们学校的饭,还不是家属呢,比家属腰杆子都粗!都这样的话,那所有人都来吃啊,吃空了,一点都别剩!”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些人都在窃窃私语。
周秋萍皱眉:“你把话说清楚,谁白吃了,谁没给钱?”
她们祖孙四人一个月在食堂的伙食费起码有八十块,恐怕比眼前这位女老师的工资都高了。拿钱吃饭还要受这闲气,她惯的她哦。
方老师趾高气昂,染了红指甲的手几乎要戳到周秋萍脑门子上:“就是你,你们都白吃白喝。呵,还不是家属就占这便宜,你这寡妇真够不要脸的!”
“哪个没给钱?”
“你才是寡妇呢!”
周秋萍和阿妈同时喊出声。
“我在吴老师面前买的票,每顿都给饭票。”
“我女儿小孩都这么大呢,跟我女婿好着呢,你才寡妇,你个白虎精。我撕烂你的嘴!”
周秋萍说完话就转头看吴老师,等待对方帮腔。
可直到阿妈的话音落下,吴老师都抿着嘴巴一语不发。
周秋萍直觉不妙,正要好好掰扯时,吴老师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方老师:“好了,方红英你老几啊?手都伸到我们后勤来了。饭票也归你管?什么东西!人家来吃饭,吃一次盖一个章,到月底汇总,账目清清楚楚,有你什么事?就你长的嘴,就你能耐?”
方红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面色青白交错,眼睛都红了。
她扭头看闻声跑出来的食堂师傅,恨不得撕烂了对方。要不是打饭的说吴克明跟他们打了招呼,让这一家人在食堂白吃白喝,她怎么会贸贸然就发难。
打饭师傅也委屈,他不过是随便提了一嘴,发饭票的事情也不归他管。谁知道这位方老师还抓着鸡毛当令箭,八月天还发桃花癫。
吴老师好惹吗?
虽然他只是学校后勤的普通职工,可人家是正式职工,跟他们这些打饭的临时工怎么能比,不是领导也是领导。
自己还指望能转正端上铁饭碗呢。
吴老师脸色铁青,恨不得现场表演手动五马分尸:“有病治病,别到处发疯!”
这话重的恰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红英当场崩溃了,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
围观群众催促吴老师:“哎哎哎,赶紧去追啊,现在不哄后面可哄不好。”
吴老师铁色更加难看:“我哄她干什么?关我屁事!”
他扭过头,勉强朝周秋萍挤出笑,“不好意思啊,周老板,一点误会。这人就是神经病,自己贪小便宜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
周秋萍看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老师脑壳不好,这位吴老师也不清白。
她们一家四口.交的伙食费,怕是他存心要昧下的。一个月八.九十,两个月一百大几了,够得上他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吧。
打着自己熟人的名义跟食堂打饭的打招呼,让她们直接打饭。食堂师傅也无所谓,反正食材都是公家出,又不用单独为他们开小灶,何必驳同事的面子呢。
假如不是方红英突然发难,估计她们得顶着吃白食的帽子一直到暑假结束离开学校。
周秋萍越想越不快,却不好当场撕破脸,只能笑笑:“没事,方老师太热心了,放暑假了还这么关心同事的工作。你放心,吴老师,我有数,你也是无妄之灾。今天我就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相当于三更了,_,十一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