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从厨房里跑出来,忙问:“停电了吗?”
“可能是吧。”简诩也不太确定,从沙发上起身,“我去看看电表。”
他正在穿拖鞋,返回客厅的厉承琰快去走过来蹲在地上帮他穿,“要上楼休息吗?”
“不是啊。”简诩摇摇头,“没电了,我去看看电表是不是跳闸了。”
“我刚看过了。”厉承琰将准备起身的他按回沙发上坐好,“电表没问题,就是停电了。”
“阿姨,今晚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厉承琰吩咐道。
“好的,厉先生。”阿姨应着,把空间留给两人,又返回了厨房。
简诩脚丫子在拖鞋里蹭了蹭,瞅了瞅厉承琰空空如也的手,小声问:“你拿的东西呢?”
刚把电闸拉了,还骗人的厉承琰:“……我,在这儿呢。”
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颗牛奶糖。
简诩一头雾水,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这颗糖有什么神奇之处,从厉承琰手里拿过去捏了捏,却发现就是一颗普通的糖。
为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厉承琰握着小朋友的手,迅速转移了话题,“乖宝,我妈旅游回来了,我想带你回家吃顿饭,我们明天……”
“我不去。”简诩打断他的话,把刚剥开的糖塞进他嘴巴里。
厉承琰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他捏过糖的指间舔了一下。
简诩用力收回手臂,嫌弃地把口水全抹在了他衣服上。
“不用害怕,我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厉承琰伸手搂上他的腰,想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简诩突然挣扎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奶猫,钻到角落里躲起来。
“我不想去。”他抱着一个靠枕,垂着脑袋,十分抗拒。
厉承琰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惊讶之余,想起小朋友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心里溢满酸楚。随即张开双臂,将他拢入怀中,低声安抚,“好,那就不去了。等以后你想去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简诩这回没再挣扎,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紧抿着唇角,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有些微红。
简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厉承琰的胸膛上蹭了蹭。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倒映出剪影,他紧抿着唇,表情有些失落。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的情绪,简诩把脑袋埋得很低。后劲被绷直,露出漂亮的颈线,皮肤白皙细腻,能够看清淡淡的青色血管。
厉承琰收紧圈在他腰间的手臂,低头亲吻他的后劲。
微凉的薄唇扫过温热的肌肤,引起简诩的颤栗。酥麻的痒意袭来,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牙齿把唇瓣咬得发白,思绪混乱,
简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间潮湿昏暗的屋子。他蜷缩在狭窄的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外面的光影缭乱。
父亲的嘶吼,母亲的嚎啕大哭,还有各种东西被砸碎的嘈杂混合在一起。
他看见仿佛父亲把母亲在地上拖行,疯狂又暴力地拳打脚踢,母亲痛苦地哀嚎着,黏稠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逼仄的环境,放大了人的五感,他害怕极了,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后来,父亲走了,母亲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回忆汹涌而来,简诩感觉像是掉进了冰凉的海水里,身体不断地下沉。他无法挣扎,失去所有的力气,只能被迫沉入深渊。
“宝,乖宝……”厉承琰急切地呼唤着,声音越来越大,握住简诩冰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简诩!”
肩膀猛地战栗了一下,简诩抬了抬眼皮,思绪被唤回,他迷茫地望着厉承琰的脸,恍惚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厉承琰温暖的手掌捧起他苍白的小脸儿,指腹轻拭着他湿润的眼角,焦急又小心翼翼地问:“宝,你是不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