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推开二楼房间,果然里边都空了。
他气得发抖,冲下楼质问白罡:“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掉?”
“我那天说了,你要是敢走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怎么,我扔你东西有什么不对?”白罡说得头头是道。
“妈妈放在我那里的东西,你也扔了?”
“都扔了。”
他看着白罡好一会儿,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可白罡就是这种人啊,在白罡看来这没什么不对。
“还真是你干得出来的事情,”白星河冷笑,“你就那么恨她吗?”
白罡脸色一变:“你又要怪我了?是你自己做错事,每次都拿你妈来做挡箭牌,她就是活着,也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我们家没这种同性恋基因!我体谅你没了妈,但这不是你不学好的理由,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别的不说,我是不对,但这跟你弟弟有什么关系?孩子是无辜的,你却打他欺负他……”
“都是你们的错!”白星河冷笑,“他十几岁就知道怎么背着你骂我了,那些话不就是从他妈那儿学的吗?你以为他俩是什么乖巧好人吗?我妈妈陪你白手起家没过几年好日子,他妈凭什么可以领着私生子进门穿金戴银啊?她是个婊/子,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不学好。”
白罡难以置信,指着他说:“你说什么?你……”
弟弟冲过来尖声叫道:“我没有这么做过,是哥哥骗人!爸爸,他撒谎!”
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脸色惨白,她双眼含着泪,宛如电影明星般楚楚可怜:“星河,是我不对,破坏了你的家庭,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怨恨你爸爸……”
白星河闭上眼,又睁开,眼前吵嚷一片:婴儿大声哭泣,父母手忙脚乱地安慰彼此,弟弟冲他大吼大叫。
和从前一样。
有谁在乎他呢?大概只有万万吧,可万万是一条狗。
“都闭嘴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他心力交瘁,“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我不要你一分钱。你也不要再联系我。”
“你想断绝父子关系?!”白罡惊问。
“对啊,你真恶心,我受不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被抽空了力气,疲惫不堪,却还得推开他们往外逃走。白星河第二次与父亲决裂,第二次和家里道别,每一次都只有痛苦失落,并没有摆脱烦恼的快乐。
他打电话给孟狄:“我回G省了。”
“啊……难道你真的和……”
“嗯,我先回G省一趟。”
“也好,你跟外婆说说吧,别难受,以后会好的。”
“我知道,会好的。”
他挂了电话。
在这个虚假世界,只有白星河知道未来的走向——不会好,生活愈来愈一团糟,是他把自己拉入泥沼。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和现实一样的决定。如果不是实在糟糕透顶不堪忍受,谁愿意做个废物呢?
Y镇的外婆还在绣手帕。
荷花和鸳鸯的样式,寓意夫妻恩爱和睦。
“送我去鬼界吧。”白星河拾起手帕,又放下了。
外婆茫然地问:“齐辉答应了?”
如果就这么结束,白星河不愿意也不甘心。
既然做了错事,当然要偿还。
又看了眼鸳鸯,他摇头:“没有,所以我要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