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说啊,你就是要价太高。”那人不满道:“都是一个镇上的,谁不清楚租间屋要多少钱啊?我看你就是被上次租你家屋的冤大头给养刁了胃口,还盼着杀猪呐?”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凝固的气氛犹如粘稠的液体漂浮在半空中。
而大家都不知道,某个“冤大头”此时正坐在酒席间,安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陈生摸了摸鼻子,狡辩道:“我家用料踏实,家具都是顶顶好的……”
“呸!咱镇上,谁不知道关家的木料才是顶顶好的。你好意思租每月250文,就你家那地方,最多就值150文!”
镇上租房本来就便宜,陈生开得价格确实有些高。
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大家纷纷开始指责陈生。
“老陈,你最近越来越鸡贼了嘿,一斤猪肉敢卖两百文,啧啧,不愧是杀猪的,杀猪专业户啊!”
“我上次去了趟月牙镇,那边的猪肉才卖160文一斤!妈的,好几次钱都被你这老小子赚了去。”
“你是仗着自家是镇上唯一的肉铺嚣张起来了是吧?”
一跟钱沾边,镇民们顿时不理智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以往的乡里乡情全不在乎。
也许钱对富家来说只是提高生活质量的保障。但他们而言,钱意味着生存。
陈生被这一通骂得有些心慌意乱。趁机抬高肉价诓人确实做的太过火了,可他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事实证明镇民们并不蠢,都是穷苦老百姓,谁不晓得货比三家?
如此一折腾,陈生和他老婆只好向众人许诺明日一定会把肉价降下来。
而有些前几日在他家买肉的人则叫嚣着让他退钱……
陈生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自己要去如厕,然后趁乱带老婆溜了。
齐庸凡望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便是贪念最终的结果。
……
齐庸凡来得晚了,没看见拜堂。待吃完饭,夜色笼罩之时,众人开始嚷嚷着要闹洞房。
新娘子,也就是柳元子此时应该已在洞房里等候了。而新郎官段铁被生生被灌下去好几斤酒,一直在跑厕所。
大部分镇民吃完饭后就各回各家了。少数留下来的都是段铁的亲戚朋友。
齐庸凡没急着走,站在一旁看了会热闹。
段铁看起来还是个小少年,白面清秀,穿着大红衣袍,颇有几分气质。就是有点矮。
好几个缠着头巾,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约莫是与段铁一起在私塾念书的同窗。
齐庸凡看到关谷,便打了个招呼。
关谷见状,忙挥动小肥腿跑了过来,道:“齐老板,来吃喜酒啊?”
“嗯,我跟女方认识。”
“走走走,我带你闹洞房去!”关谷一挥手臂,颇有挥斥方遒的气概。
“不了。”齐庸凡道:“我跟段公子说句话就走。”
“嘿嘿,段铁是我兄弟,他上私塾时老喜欢躲在书桌底下偷吃你家面包了……谁知道最后却把你家女小二给拐回了家。”
齐庸凡笑了笑,想来段铁也就是个小屁孩嘛。
暗夜沉沉,烛火照亮了屋内的热闹喜庆。人们推搡着,欢笑着,酒味与食物的香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