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为他倒了盏茶水,一手递到跟前,便没了动静。穆子越气这人不会伺候,也不上前扶他一把,只能强撑着自己坐起,床榻上他惯用的软垫没摆在平常的位置,直接靠上了雕着金龙腾云的床板,后背被那一层金银宝石膈得生疼。
穆子越接过茶润了润嗓子,没好气地道:“李乘风呢?”
床榻前的人道:“不知。”
这声音……穆子越吃了一惊:“承泽,怎么是你?”
穆承泽道:“是儿臣。”
说罢,便将穆子越喝光的茶盏放下。
穆子越见他未着华服,只一身利落的玄衣,又想起太子册封礼上那一幕,眼圈有些泛红:天意弄人,没想到仅剩的一个儿子也形同废人了。
虽不抱希望,穆子越仍是道:“你的身体……太医有没有再说什么?”
穆承泽道:“还是老样子。”
“唉。”穆子越道,“朕左思右想,这皇位绝不可外传,实在不行,你便去找承涣过继一子。朕听说前些日子,他刚得了个嫡子。”
对于福王的出继,穆子越万般后悔也来不及了。
穆承泽不屑一顾道:“儿臣对别人家的孩子没兴趣,也不想做这个皇帝。”
“你这是什么话!”穆子越被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朕让你做皇帝是瞧得起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这副样子谁看得上?!若非……若非朕其他儿子都不成了,哪轮得到你这个聋子?!朕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穆承泽低低笑了一声:“原来,这才是父皇的真心。只不过,如今说这些已晚了。”
穆子越皱眉:“如何晚了?”
穆承泽道:“皇祖母已与宗室定下了太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