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长时间,一些回忆渐渐被勾了出来。
他刚来虫族的时候个头很小,虽然灵魂相对成熟,但是那张肥嘟嘟的小肉脸和那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使他做什么都很幼稚的样子。
那时候他变成了十几岁的模样,按照虫族的年龄做对比的话相当于地球人眼里三四岁的孩童。
褚燃刚把他带回家的时候担心他一只小虫睡在房间里会害怕,总是在他入睡之前坐在他的床前陪着,有时候用他那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给他讲着虫话故事,有时候会指挥机器虫soro放一首幼虫歌曲。
蓝泽每次翻白眼就能看见褚燃挺拔如松纹丝不动的后背,心里就会暗暗想着“这真是一只自律又严谨的虫,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松散和破绽”
隔壁的腐蝶和桑古虫已经抱着自己的情虫熟睡,屋里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这让天性喜光的蓝泽感到非常憋闷,他在石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按捺不住伸手拽了拽黑袍虫的袍子。
褚燃回头,声音是温和又耐心的:“怎么了?”
蓝泽枕着手臂侧过身,看着他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监护虫。”
不等黑袍虫说话,蓝泽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是他捡回去的虫,在你们眼里那时候我的年龄非常小,每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他就不放心,非要坐在我床前给我讲什么无聊透顶的故事。”
灿灿生辉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丝怀念:“我就很烦,真的很烦,特别不难烦的时候就伸脚踢他的后腰,他后背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每次我还没踢到他就已经抓住我的脚,然后就一长串啰嗦,什么他的身体非常坚硬,我这种比云朵还要软的小虫崽碰到他的身体会疼哭的。”
蓝泽比划了一下,“想我这样性格的虫能乖乖听话么,我就拼命踢他,然后你猜怎么着?”
褚燃当然知道,倘若此时他有一张面孔,那他必定是沉默又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幼崽,纵容他的一切胡闹。
“怎么?”
蓝泽拍床而起,十分愤慨:“那家伙硬是抓着我的脚给我讲了一小时的力学,他总是把我想的特别弱,在他眼里,我走个路就像走亡命绳索,踢他一脚就能骨折,摔个跟头就能让内脏移位,稍微吃点坚硬的东西就能被噎死,我是那么脆弱的虫么我!”
褚燃:“......”
他想了想,对着眼前总是以为自己很强壮的小虫崽说道:“可你就是很弱小啊。”
哪怕是代表虫族巅峰力量的蓝使也是弱小的,翅膀比刚抽出的新叶还要薄,很多东西都能伤害他,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
褚燃又看了看眼前刚长开那么一点的小幼崽,他的时间接近永恒,蓝泽这点变化在他看来十分微末,就像是钟摆的秒针在表盘上微微移动了小小的一下。
蓝泽拉长了脸,“你们是王虫,看谁都弱小,我早晚都会成为王虫的,倒是候一个打你们两个,哼!”
气呼呼的小虫崽又开始不理虫了,褚燃最怕他这样,于是立刻低下声音开始哄:“你会慢慢长大,会长成虫族最厉害的王虫。”
黑袍蹭了蹭蓝泽蓬松的发顶,带着讨好安抚的意味。
蓝泽一向很好哄,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意思那么一下,他从小性格娇纵,家里人把他宠的无法无天,除了做荒野直播让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之外,他想干什么家人基本上都顺着他,不敢让这个作精有一点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