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默了下,他默默的端起茶杯,默默的喝了几口,然后他缓声道:“秦南位列朝堂之前,家境虽贫寒,却也是有名的才子,说他饱读诗书不为过。成了御史之后,更是潜心修学了这么多年。你……你性子不受拘束,和他是说不到一块。”
说罢这话,皇帝突然有点怀念自己拿学问把秦南这老匹夫堵的哑口无言的日子了。
林锦文恍然不知皇帝在嫌弃他没学问,他点头道:“皇上说的在理儿,这秦大人身为读书人吧,人老了不说,脾气还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说话也不中听,这家里也没搜出什么赃银,要不然倒是可以给他用点刑。”
皇帝听着林锦文这粗鲁的形容词,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有气无力道:“胡说什么呢,秦南是言官,本朝太祖有命,言官上奏,不得被用刑。你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林锦文一脸敬畏道:“皇上仁慈。”
在场的人听到皇帝这话,心道,你这些年做事的手段可不像是个听从太祖话的人。又见林锦文这般真诚赞叹的语气,心想果然是眼瞎。
话说到这里,皇帝也懒得提秦南的事了。他都说出不能对言官用刑的话了,当然皇帝是可以改口的,只是对着林锦文这目光皇帝也不想改口,便道:“先把秦南给关着吧,磨磨他那书生的傲骨。”
而后皇帝又询问了有关祭拜太后的事,这是萧如归的专长,他回答的很让皇帝满意。
皇帝道:“如是甚好。”
皇帝到底是有病在身,很快就没精力了,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萧如归和林锦文默默起身退下。
这天直到林锦文出宫回家,也没有再受到皇帝召唤了,这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对着顾轻临,林锦文脑中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下,他把宫里的事讲了一遍,道:“和那些人打交道,真是心身疲惫。”
顾轻临给他倒了杯茶,道:“秦御史在天牢里也骂你了?”
林锦文道:“他那老古董思想陈旧,自然是看不得我这种纨绔子弟的,骂了个痛快。不过我不跟他一般计较,要不然以我这拧巴的性格,能把他气晕在天牢里。”
顾轻临道:“秦御史年迈,乃是朝中清流之辈,身后也是站着一些人的。”皇帝行事荒唐,最近几年尤甚。朝堂上下没有几个敢指着皇帝鼻子骂的人,秦南是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