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需要彻底沉浸心神的时候,偏生赶上了这么一遭,柳元正顿觉如芒在背,从头到脚无一处痛快舒畅,伴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这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柳元正这里,只如奇痒难忍。
柳元正到底无有修为在身,神识手段之粗浅,几乎没有,此刻也只能大略感应到这视线源自右后方,却难说具体位置。
那人便在右后方的人群中站这么?
不去听兴怀执事讲道,偏生只是盯着我?
强忍着回转过头去的,少年更是强迫着让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平缓起来,仿佛已经沉浸了心神,对于旁的事情毫无察觉。
如此数个时辰,这本来满怀期待的丹殿听讲,柳元正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自始至终,那人从未移开过目光。
“今日便到这里罢!下一次通讲,为你们详解玉露丹的炼法。”
高台上传来兴怀道人依旧平淡的声音,说罢,道人不待众人反应,便松松垮垮的站起身来,天女紧随身侧,两人便这般走入后殿,只留给众人遥望的背影。
原地里,柳元正抿着嘴,却只是暗暗地咬牙切齿。
他没有回头,那人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身上。
悄悄地咬了咬舌尖,少年定神,拾起桌上几株干枯程度不同的北斗玄兰,似乎是在回忆印证兴怀道人这半日的讲道,实则少年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这道目光中了。
而此刻,大殿中的人群也陆陆续续的离去了。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在某一刻,柳元正不再察觉到身后的目光。
少年猛地直起身来,腰背不动,头却陡然扭转向右后方看去。
鹰视狼顾!
憧憧人影之中,柳元正注视到了一个尚算熟识的人离去的背影。
糜安筠!
只是一眼,少年便若无其事的扭回头来,如往常一般,温吞的站起身来,不等抬脚,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扯了扯朱子同的袖袍,露出了憨直的笑容。
“朱道友,小弟想寻你问一下糜师姐的事儿,你也知晓,之前我怎么说都是受了糜师姐的恩惠,咱们都是玉都院同门,糜师姐大气,她不在意,我却不能不表谢意,只是……我终归今日才和各位同门认识,也不知糜师姐喜欢什么,朱道友交游广阔,我便只好求到道友这里,烦请道友指点一二,不胜感激,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