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有些激动,突然悟出一个道理。

把车开回电建北院,停在楼下却没有下车,而是给财伟打了个电话。

“走啊?回家啊!”

伟哥似乎正霹雳啪啦的敲键盘呢,心不在焉,“回呗,我就在家呢!”

他今天还真的在家,就在楼上。

齐磊一听,鄙夷道,“你这悟性真不高。”

财伟那边一愣,键盘声都没了,半天憋出一句,“操!回尚北啊?”

齐磊,“那你以为老子说什么呢?赶紧下楼,开车回去!”

“你在楼下啊!”悉悉索索,似乎伟哥到了窗边,“别扯淡了,离暑假还20多天呢!”

齐磊,“你回不回?不回我自己走了啊!”

伟哥要哭,“你能别想出一出是一出儿吗?我还得上课呢,要挂科的!”

齐磊,“那算了,我自己走,你网恋吧!”

伟哥:“……”

半天没动静,最后咬牙切齿:“我网你大爷!等着!”

啪嗒电话一挂,开始收拾东西。

齐磊这边笑呵呵的也放下手机,年轻人嘛,你就得有点冲动不是?

随手又给南老拔了过去,“您有柳纪向的电话吧?”

南老刚回到家,有点莫名其妙,“这么晚了,你有事啊?”

齐磊,“有!”

南老报出一个电话号码,挂断之前还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齐磊,“给他上一课!”

南老:“?????”

按照南老报出的手机号儿,齐磊拨出第三个电话。

对面的柳纪向已经睡了,见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可是鬼使神差,还是接通了电话。

里面立时传来齐磊那欠揍的声音,“我也许会输……”

柳纪向:“????”

一下坐直身子,打开了台灯。

齐磊,“也许真的会赔个精光,可这都不重要!”

“你的贸工技,南老的技工贸,也不重要。”

柳纪向:“????”

这孩子癔症了?

齐磊继续道,“今天之前,我很怕!”

“怕路难走…”

“山海难跃。”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不重要!”

老柳越听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齐磊,“你不懂的,永远也不会懂的!”

“这些都不重要!甚至,我们要面对多少艰难险阻,未来有多少挑战,被卡多少次脖子,面对的贸易战、金融打压、文化诋毁,种种艰难,都不重要!”

“因为,不管有多少枪林弹雨,多少急风巨浪,我可能会输,可我们最后一定会赢!”

柳纪向凝重起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会赢?”

齐磊,“因为传承有序,薪火相连啊!”

柳纪向:“????”

更迷糊了。

对面的齐磊却笑了,“你不懂的,可是我懂了。哈!!”

“所以,不重要了!输了也不重要了,哈!!”

嘟嘟嘟,老柳这边擎着电话,肝都要炸了。

他挂了?妈了个巴子,他挂了!!

老天爷怎么造出这么个混蛋玩意,他打电话就是为了小人得志的气我的?

而且,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什么传承有序?什么薪火相连?

什么跟什么啊?

这一宿,反正柳纪向是别想睡着了,可怜他这么么岁数,有得熬了。

——————

齐磊也是刚刚悟出这个道理。

其实,之前他和常老太太打电话,说三石现在收购畅想有点为时过早,说他和南老都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并不是假话。

事实上,别看齐磊在畅想楼下和柳纪向云淡风轻,似乎全不在意。

可是内心深处,齐磊还是慌的。

他怕做不好,他怕真的赔光了。

但是,今晚,常奶奶和董北国真的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并不是他不孤独,有很多比他更全情投入的人在负重前行。

而是,即便赔光了又怎么样?三石即便不是登顶的至尊王上,也是成功路上的布道传火者。

况且,我们这个民族,从来就没有赔光了就躺平不起这一说,也从来没有一蹶不振的传统。

一代传给一代,一代一代的干起来,赔光了大不了重来,大不了做后辈的基石。

一层一层的垫起来,万人堆砌,纵使不临山巅,也要比肩绝峰了。

自三皇创世而起的星星之火,从来没有熄灭过,即便是最危机的近代至暗时刻,我们依旧能在沉沦中自我救赎。

与之相比,今天、未来将要面临的挑战与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就是攀登路上,滚落的一颗小石子罢了。

所以,今天也好,未来也罢,任何困难都将被打破,任何阻挠都将作古,成为我们这个民族坚韧不拔精神的一次佐证。

以前,齐磊也曾听过这样的陈述论调,可那时并不能完全理解。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只这一句,便是无敌。

“嚓!老祖宗玩的原来也是无敌流啊!”

正癔症着,伟哥碰的一声跳上车:“啥?老祖宗咋无敌了?”

齐磊,“没啥!还真回去?”

伟哥贼干脆,“go!民航医院!”

齐磊不解,“咋了?大姨妈不准时?”

“滚吧你!”

伟哥笑骂着,“赶紧的。”

齐磊挂档走人,一路也没明白去民航医院干嘛。不过顺路,也就没多问。

到了地方,伟哥让齐磊把车停在急诊门口,等了有十多分钟,一辆救护车呼啸着警笛,正要出诊。

伟哥立马抢过齐磊的手机,把车窗降下来,“老导…我…我…我…”

你就想吧,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大作,伟哥还是半死不活,就吊着一口气的那个状态。

“我,阑尾炎…要穿孔了。”

把伟哥班导吓死了,“在哪儿呢?我过去!”

伟哥一听,你过来我还有好儿?

“不用…不用…救护车来…来了…疼死我了。”

“在朝阳这边呢,可能得手术……”

“和你说一声,明天的课…怕是上不了了。”

班导都无语了,“你长脑子吗!?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的课?别管了,我给你打招呼。”

“谢,谢…哎呦…疼死我了!”

“老导…医生不让我打电话了…明天的课…明天的课……”

嘟嘟嘟,一挂电话,伟哥马上还阳。

“go!!回家!”

哈哈哈哈哈!!

齐磊要笑死了,这孙子演技这么强的吗?

“一个阑尾炎手术,也用不了二十多天吧?”

伟哥一脸无所谓,“没事儿!最后一个多星期都是考试,哥都快死了,还考个屁,让老导解决去吧!”

齐磊,“……”

不死心,“那下学期,要是你班导看你刀口怎么办?”

伟哥咋呼的看了眼齐磊,“不错嘛,想的挺周全啊!”

“可惜,哥已经预判了,我班导是姑娘!”

嚓!

齐磊无语的笑了,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哥俩连夜回东北了。

路上,齐磊和伟哥换着开。

其实,这也是拐带伟哥的主要原因。

他想回家,这个点没飞机,也没火车的。一千多公里,自己开回去又不想受这个累,怎么办,只能拉上伟哥。

“你着急回去干什么啊?”

齐磊答道,“十四班要散伙了。”

伟哥明白了,十四班对齐磊来说,不仅仅是他的高中,还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那个班,说是齐磊一手带出来的都不夸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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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六月中旬。

距离中考只剩十天,而七月初的高考,亦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