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辉控制着发软的双腿,顺着老伯指的路,拔腿狂奔。
他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钱宇还在等着他救他!
所以,陈明辉你必须冷静!
老旧破败的低矮平房区里,一个老光棍家院子里挤满了满满当当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中有的兴奋地满脸发光,双眼迸射出的精光跟成了精的妖怪似得,有的面带同情,对着院子中的两个大人一个孩子指指点点。
老光棍是这家院子的主人,今年五十八岁了,刚放出来没几天。他抽着一袋旱烟,吧唧吧唧嘴,摇摇头道:“营养费太贵了,便宜点吧!”
“那怎么行,我这好好养的一个儿子,这些年在他身上搭得就不止这个数,而且这孩子学习好着呢,回回考试都是班上的前几名。我养他这么些年,就要这点营养费可不多,难不成你还想一分营养费不给,就凭白捡一个大儿子?”他们两个讨价还价的样子,仿佛不是说一个大活人,而是没有感情的死物件。
一旁钱宇在哭,不知道谁把他五花大绑,拴猪一样拴在猪圈的木头桩上。身上那件浆洗到发白的校服上印着几个黑乎乎的脚印子,半边脸也被扇肿了。他无助跪在地上,哀声地求着李翠。
“妈,你别卖我,我不上学了,我不花钱了,明天我就出去打工,赚钱给你花好不好,求求你别卖了我,妈……”钱宇一声声母亲的唤着,撕心裂肺,听得几个刚刚当上妈的少妇偷偷抹着眼泪。
可是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女人她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哀求着,不仅没心软,反而恨恨地骂道。
“胡说什么,什么卖不卖的,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你爸,还想害死我?我都说我一个寡妇可养不活你,把你过继出去是为了你好,这人没儿子,却个养老送终的,你过去了,什么不都是你的,吃香喝辣,比跟着我强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妈,我知道错了,别把我过继给他……我会改的,什么都会改的,以后全听你的,我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咱家的那些地我自己就能种,我还,我还能去镇里打工,我一定赚得比他给你的营养费高,求你了,别把我过继给他……”不知道要怎样李翠才不会卖他,他什么都不敢跟她犟。
人群中有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道:“李翠,你别什么都往孩子身上赖,谁不知道你家姐夫的死是一场意外,要非得说谁有责任的话,那也应该是你!是你三更半夜的非得嘴馋,作你家姐夫连夜往城里赶,必须在早饭上让你吃到烧鸡。这才在急冲冲的路上发生意外,不幸去世。”
“就是,搅家精,谁家老娘们像她那么馋,整日的好吃懒做。你说大半夜的就要吃什么烧鸡,就不能等到天亮,这不是作嘛……”人群里立刻想起一阵阵附和声。
李翠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没脸。
她不想在继续纠缠下去,直接道:“我不和你墨迹,就一口价五百,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家愿意把这么大儿子过继给你的人家了。”
“妈,不要,我明天,不晚上就去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就能有七八十,至多半年,我就能赚回来……”
李翠鄙夷地瞪着钱宇,骂道:“你真当我傻,放了你出去,你还会回来,到时候一个大子我也别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