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是慕容冲 楚云暮 2307 字 9个月前

任臻奇道:“秦军近来常胜,怎么反倒先抹下面子来使通信?”慕容永想了想,冷笑道:“苻坚不愧真帝王也,能屈能伸——他必是想趁胜求和,劝我们东归,他便好腾出兵力来对付盘踞陇西的姚苌了。”

任臻命人宣召,心中却暗自摇头:若苻坚和慕容冲真有那么段往事,则再能屈能伸也无法低下这个头来,可若是特特派个使者来谩骂斥责,似乎更无必要了。

说话间那秦使已是从容入内,看他服饰,乃是个内宦,因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故能昂着脸道:“天王有诏~”

拔高的嗓音嘎然而止,因为全场人都木然且略带不耐地看着他,他只得咳了一声,挥挥手,命跟着的侍从将手中漆盘捧上。

任臻看了呈到自己案几上的锦袍,伸手去捡那袍子——那是块稀世罗绡,通体云绣龙纹,宝光流转,却又轻盈透明,敷于掌上,肉体肤色纤毫毕现,于一派华贵中难掩奢靡冶艳之色,想来乃当年秦宫之物。任臻心中一动,觉得此物似乎颇为眼熟,但何处见过,却又记不真切了。心念电转间听那内侍又道:“卿,远来辛苦,只怕衣食孤寒,赐卿锦袍一袭,寥寥旧物,明朕心迹,卿当记取当日赠袍故事,恩爱情深,何至兵戎相见,刀斧加身?”

一时众人皆听呆了,慕容永大怒之下就要拔剑,其余人皆是能躲就躲,谁不知道这些话是虎须,轻易捻不得的。任臻呆却是他忽然明白苻坚的意思了——挟胜求和是假,羞辱挖苦是真!这袭半透红绡只怕曾经被他亲手覆在慕容冲赤身裸体之上,而后于他是百般恩爱,于慕容冲却是切肤怨恨——从皇子到娈童,从也由不得他说一句不!无怪当年的慕容冲无欲无求不为天下提兵直取长安只要复仇!他忽然有几分明白了慕容冲心中的怨毒愤恨,一把攥住了慕容永的手腕按下,转头朗声道:“请传话天王,朕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之小惠。若真有心修好,便君臣束手,早送长安,朕自当宽宥苻氏,方不至满门皆灭国破家亡!”

话音铿锵,语气决绝——慕容永似乎从任臻的双眸之中看见了——慕容冲的影子。

“他们这是一零之争。”事后,被抓去练箭习武的任臻还很认真地和慕容永分析了一下,“两个都要做一,互不想让,可不就打起来了!”

“???”和任臻呆久了慕容永已经学会了每当听不懂的时候就当装听不到地摆面瘫样,便为“藏拙”。

“是吧~!”任臻越想越有道理——至于慕容冲原有可能是直的??他揽镜一照——长成这样,绝,无,可,能!

“皇上,我明日就要带兵去仇班堡——此战不得不赢,我定会竭尽全力。”慕容永根本在考虑另一个问题,简明扼要地打断他,“您在阿房,亲掌兵权,大事可问慕容恒,小事——便问姚嵩吧,他倒是心细如发。只一条,此人狡诈如狐,又是姚苌之子——”

“要小心他嘛!知道知道!”这些天听这话都要听出耳油来了,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狡黠一笑:“你怎么动不动就叫我离他远一点儿,真只是因为他是姚苌儿子?”

慕容永以不变应万变,继续面瘫“藏拙”,末了忽然说:“……皇上,您射的中那儿,末将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臻手搭凉棚看去——百步之外,一个校尉执戟而立,戟尖小枝在阳光下闪出光芒——他抓狂道:“你以为我是吕奉先啊!还来辕门射戟!”说着架起慕容永特地为他寻来的轻质木弓,搭箭要射,咬牙切齿道:“射戟不行,射你却是简单!”

慕容永听不懂他一语双关,却还是掌不住哈哈一笑,转身要逃。

暗处人影见二人在习武场上笑闹,不由一摇头,对身后那人微一躬身:“公子,皇上当真是性情大变,当如何——”

姚嵩缓步而出,勾起唇角:“派人送信与父王,即刻修书苻坚,愿为其拖住长安左近的韩延段随两军,乞秦军出长安,于仇班堡一举袭杀慕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