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非同小可,慕容熙只当慕容宝终于忍不住要对他痛下杀手了,一咕隆翻身而起,就要高声喊人,那黑影却出手如电,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慕容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宽大的巴掌、火热的肌肤、咸湿的味道以及指腹间握剑执枪而磨出的老茧——他放松下来,不再挣扎,抬手握住偷袭者的手腕,往下一拉,含嗔带怒地道:“虽说如今是天下大乱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丢下你那些兵,从城门跑到皇宫里来啊,就不怕被宫里的人拿个正着么?”
那黑影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慕容熙瞬间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一把推开那人,惊慌失措地道:“你?!”
那黑影利落地翻身下榻,燃起烛台,重新回到慕容熙面前,火光摇曳下那张曾经刻骨铭心求而不得的容颜缓缓映入眼帘。
慕容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捂住了嘴,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我是谁?冯跋?还是别的入幕之宾?!”拓跋珪邪邪一笑,他夤夜入敌城,孤身闯皇宫,却是毫无畏惧,一派自在。
慕容熙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地连忙俯身推他:“你这疯子,这时候摸进来要是被人发现,能活刮了你!”
拓跋珪顺势一把搂住他的腰:“那你去告发呀~抓住我这个罪魁祸首,中山之围立时可解,你可就立下不世之功了!”
慕容熙无力地挣了挣,自然未果——这个男人面孔一如当年英俊,只是显老了不少,刀凿斧琢一般的眉宇间也增添了几分杀伐锐气,然而,这蓬勃的硬朗与杀气却使他更有了一种致命的男人味与吸引力。
他无奈而又愤恨地捶了拓跋珪一记:“杀了你,城外三十万的大军就会退兵么?!你既是下定了决心要亡我大燕,何必还偷偷摸摸多此一举地来找我?!这么些年你忙着征战杀伐,可有一刻想到我?!”
拓跋珪任他发泄,而后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我自然是想着你呀,否则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费了许多周折就为了偷偷进来看你?”
“然后呢?天明出城,再杀个你死我活?你便直说了吧,费尽心机为的绝不仅仅是区区在下。”再见的惊喜震撼逐渐散去,慕容熙开始定下神来——拓跋珪但凡真如他所言这般重情,也不会有今时今日了。
拓跋珪抬手,插进他的泼墨一般披散的长发之中,随着梳理的动作,他炽热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缠上了慕容熙,一路粘湿地蜿蜒而下。
慕容熙不敢看他嘴角暧昧而模糊的笑意,皱着眉又道:“你到底来做什么——”话音未落,拓跋珪忽然猛虎扑食一般俯冲而下,将他压在榻上,下一瞬间,已缠绵地吻住了他。
“我为你而来。”拓跋珪舔了舔他的唇瓣,眼中光华流转,仿佛当真深情一般,“后燕已是山穷水尽,中山之战注定死局,你难道想陪着一起殉国?”
慕容熙喘息未定,难堪地撇过头去:“别又想利用我!我没那么大能耐,开城门放你们进来!”
拓跋珪一扯嘴角,如影随形地吻了过去,顺势而下,吸吮着他纤长的脖颈:“你没能耐,冯跋有啊~他如今不是重兵把守中山城的东大门么?”他顿了顿,支起身子,野性十足地又一笑:“不过我从没想让你开城迎敌——就算你肯,冯跋也没傻到这个地步。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中山城作为我将来复国的一座前哨军塞,然而看你大哥的意思,到最后关头是宁可把整座中山烧成灰烬也不想便宜了我。城破之时他可以撤退可以突围,那么你呢?肯定是被丢在善后部队里替他抵挡追兵,在乱军之中,即便冯跋有心,又真能保你毫发无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