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梁帝忽然觉得心里烦闷,他子嗣虽多,却不亲近,除了太子赵夏,其他的孩子模样还分不太清楚,注意到赵忘忧一大部分是因为他这张脸。赵忘忧是断袖的事儿,他也在宫里听到过,那日他经过宣城门,还无意中瞥见他与宫家小子拉扯不清。
赵凌不磕头了,肩膀却是微微颤抖。他低着头,眼泪珠子顺着眼角吧嗒吧嗒落在地上,他身体本就瘦小,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
梁帝没了喝酒的兴致,“罢了,这次饶过你,回去自己去惩戒司领罚,三十廷杖,朕之后会去过问,少一杖,再罚十杖。”
三十?!
大哥,你是不是没看到你儿子瘦的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啊!三十廷杖,你确定你儿子挨过去不会化身枯魂野鬼吗?
梁帝说完便起身要走,赵凌心一横,重生不易,浪费可耻,于是他迅速跪着爬过去,抱着梁帝的右足,一边扯裤脚一边哭,“父皇,孩儿不敢了,孩儿不敢了,父皇饶孩儿一命,求父皇,求您了……”
梁帝脸一沉,抬脚就踹在赵凌后腰,正是之前廷杖的伤口处,伤口重新裂开,血渗出来,赵凌滚了两滚,爬起来又扑过去,手上的血渍粘在梁帝的软靴上。
梁帝怒道,“滚开!”
赵凌不滚,坚决不滚。
梁帝又是一脚,专向着赵凌腰间踹,赵凌疼的终于松手,身体没撑住向后歪倒,脑袋正冲着桌子角的位置就要对上去。重心已经不稳了,他索性闭上眼睛,等着脑袋裂缝血溅祠堂,然而却没撞到硬物,撞在一个人身上。
赵凌缓缓睁眼,他身子靠在洛溢的肩膀上,腰盘渗出的血,在官服上蹭出一道鲜明的痕迹。洛溢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被血染上色的袖口,竟然没有把怀里的人推出去。
闷葫芦?
赵凌呆呆地望着洛溢,如同见太阳从西边升出来。
“皇上,十三皇子年幼,不懂是非,此般冒失,无知之过,三十廷杖,过分苛责了。”
洛溢竟然为他开口求情。
赵凌不仅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看到两个太阳从西边出来。
梁帝似乎……也看到了两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