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珀西喉结滚了滚,似笑非笑:“那可是殿下曾经的相好,我和时清再怎么相谈甚欢怎么会比得上您呢?”

兰斯微笑,表情温柔又善意:“大人的手不要手伸得太长了,小心受伤。”

珀西微微躬身:“多谢殿下提醒。”

抬眼相对的瞬间,似乎有火光闪过,又迅速交错视线。

“不打扰殿下了。”

“大人慢走。”

转身的同时,两人同时变换冷笑的神色,嘴角挂着嘲讽。

目睹珀西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长廊尽头,兰斯似在自言自语,轻缓的询问里带着迷茫和难过:“阿周,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会有人回复他,兰斯握紧口袋里的怀表,一抬眼,又是人人称赞的端方君子。

议会厅内,早已等待多时的艾维斯在珀西推开门后起身汇报今天的状况:“元帅今天到西区了。”

“司凛?”珀西感兴趣地挑眉,“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是怕我们的打算……”

“放心吧,司凛暂时没有加入我们政客之间的争斗,始终保持中立态度。”珀西笃定,像是想起什么,眼角透出一股嘲讽,“要是军方加进这趟浑水之中,场面应该会变得很有趣。”

司凛手握帝国军权,皇室对他有所束缚又有所忌惮,司凛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团巨大的谜团,要是真正探究起来,恐怕不比哪一个人干净。

“您和兰斯见面了。”艾维斯肯定。

珀西出身平民窟,他所有膨胀的野心都源于小时遭遇的污浊肮脏。他拼命向上爬,抛弃自己的情感,不择手段地利用一切,就是为了不再生活在臭水沟里,不愿成为贵族眼中如同猪狗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经历使得他与皇室贵族天生对立,逐渐脱颖而出成为激进派的代表人物,每一个议案都在争锋相对。

艾维斯听出珀西语气里残余的争锋相对,这个时间只有定期看望皇帝的兰斯会和珀西碰面。

珀西点头:“他问我时周的事。”

时隔许久再度听到时周这个名字,艾维斯一瞬间恍惚,竟冲动地脱口而出:“大人为什么没有去参加时周的葬礼?”

艾维斯与珀西相识于微时,是他为数不多托付了信任愿意并肩作战的合作对象。

仅仅是合作对象,而不是伙伴。

珀西不认为自己需要太多真心换真心的无谓感情,利益才是能令他们长久维系在一起的根本。

艾维斯的发言令珀西感到些许冒犯,他皱了皱英挺浓密的眉毛:“艾维斯,你逾越了。”

但罕见的,艾维斯竟然没有低头,而是更加痛惜地追问:“大人,您后悔吗?”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作为旁观者,尚且痛惜那样干净年轻的生命逝去,甚至羡慕过少年对珀西付诸的小心翼翼的深情。可一切如同烟花一般,绚烂不了多时,马上归于落寞。

珀西怔愣,有些被问住了。

他对时周演过很多的戏伪装深情,送上落星花博他一笑,牵他的手偶尔和他吐露疲倦,不需要过多言语就能得到一个温暖散发草药香的拥抱。

他做着虚妄的戏,享受片刻沉溺其中的放纵。真真假假到底谁是戏中人。

半晌后,珀西抬眼,碧绿色的眼眸重归一望无际的风平浪静:

“我没有可以后悔的。”

时周已经死了,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

第9章 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