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从嘴巴鼻腔眼睛里往外冒水,唾液鼻涕混做一团好不恶心,但他拼命地抹着脸喘息,像一只翻白肚的死鱼。
时周蹲在他的面前,依旧一副清冷干净,宛若油画中走出的美少年阿多尼斯,红的唇,黑的发,蓝的眼。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再度浮现扼住男生的心神,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害怕地发出干吼。
“好玩吗?”时周平静地询问,单纯的疑惑好像真的只是玩了一个游戏。
男生翻着白眼哭泣拼命摇头。
“既然你想玩,那就让我来陪你。”时周递给他一张纸,白色的纸巾粘在那人的嘴边吸收水分迅速烂成纸屑。
“你错在想动我的朋友,你想玩我就陪你,可是你要是敢碰他们……”
时周低下头,眼里闪烁野兽狩猎时无情又残酷的目光,一点人味都没有,如同手持镰刀的苍白死神。
“我就给你收尸,明白了吗?”
男生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他想张口回答问题,发现自己害怕地发不出声音,他的瞳孔清晰印出时周冷冰冰看着死人的眼神,陡然生出一种蔓延开来的恐惧。
时周究竟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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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恢复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格林说过要带时周去检查身体当然不是空话,整理完手头急需解决的事情之后,对待时周的处理就迫不及待地放到了台面之上。
如果时周的精神力能够治好,那么配合他与机甲之间的通感,帝国将会诞生除了司凛之外最优秀的军事人才。更何况时周一颗心恰好对参军有着极大的热忱。
天时地利之下,只差人和。
格林联系帝国最好的医院让时周去进行一套完整的检查,期待得到一个令所有人满意的结果。
带领时周去的当仁不让是他的监护人。
司凛单手拎着时周的书包,卷起的衬衫露出一小节精瘦的小臂,以沉稳的姿态走在前头。而时周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拖着不情愿的步伐,看上去特别像没有考好的小孩。
他特别讨厌医院,任谁在长期身处同一个环境,一睁眼就是一片白,鼻子里呼吸着消毒水的味道也会生出一种厌恶感情。之前在现实的那么多年,他觉得自己没有疯真是个奇迹。
心情不好,虽然不至于迁怒旁人,只能隐隐在心中生着气,但是难免散发了一身低气压,抑郁地盯住前面的司凛,希望传达自己的不甘愿。
如果帝国也有全国十佳励志人士的奖项,那么司凛一定可以榜上有名。
他实在过于劳模了,几乎每天神出鬼没,上午尚且在巴沙漠围剿虫族,下午就可以出现在帝都银座处理军事公文,晚上还能赶来首军指点时周一两句。光从时周的判断来看,帝国对他的安排未免太过大材小用,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司凛出面。
比如,竟然在他下课之后不由分说接过他的书包带他来医院。
“小孩,不要闹脾气。”司凛的声音能听出宿夜未眠的疲惫沙哑,沉醉又温柔。
时周不满地轻轻“哼”了一声:“你多大了啊?管我叫小孩。”
司凛停顿了很久:“我忘记了。”
时周有些愣,不明白什么意思,心道司凛不会是什么千年老妖怪吧。
“别乱想。”司凛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声打断他的天马行空,“就是单纯的忘了。”
时周点头就此揭过,没往心里去。
接诊的医生据说是帝国大脑层面最出名的专家克雷尔,格林在他来之前和跟他科普了一番克雷尔手上大大小小的无数成功案例,希望能够激发时周对生活的热情,不要总是一副“明天没有希望,大家洗洗睡吧睡醒世界就会毁灭”的冷漠表情。
对此时周呵呵冷笑。
克雷尔长得就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须发花白,眼神深邃又温和。不同于格林身上尽管慈爱却难以掩饰的铁血军人气质,克雷尔则展现出儒雅随和的文人风范,饶是时周这么不爱给人面子的人到了他的面前也会下意识变得乖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