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里面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声。
沈知微重又掀帘而入。
“你今天方到北疆,便奇袭小胜了匈奴,本将本该嘉奖于你,但是你事先并未禀报我,自作主张出兵,犯了军法大忌,两相功过相抵,此事就算揭过罢。”
他看了眼沈知微,眼睛眯起:“怎么,你不服?”
沈知微毫无波动:“并未。”
程斐将他看了又看,半晌才冷哼一声:“此事就算你运气好,但接下来这件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本将解释。”
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沉声如雷:“沈知微,私会敌军王子,通敌卖国,你可知罪!”
沈知微终于看了他一眼:“不知此话怎讲?”
程斐怒气冲冲:“怎么,连你弟弟都见到你从伊屠的营帐中出来,你还想狡辩不成!”
沈知微面色如常:“我确实去见了伊屠,但我事先便着人将此事告知了将军,怎能算私会。”
“你何时告知了本将!”
“我曾遣人将那封信送与将军,不知将军可曾见到?”
“本将未准,况且此事你应当同本将当面商议!”
“我适才就想说,并非末将出兵时故意不告知将军,乃是我屡次求见将军,将军都借故推脱不愿见我,怎能说是我不来与将军面议?”
程斐脸色通红:“你——”
沈知微继续道:“通敌叛国之事,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我初来乍到于现行布防军务皆一知半解,如今也并无军机泄露匈奴袭营之事,若是他日真有证据,将军再来定我的罪不迟。”
程斐轰然踹倒了桌案,大喝道:“沈知微,你莫要太狂妄,如今的北疆是本将说了算!”
沈知微语气无波:“自然是将军说了算。”
程斐一口气堵在喉咙口,狠狠瞪着他。
半晌,一声怒吼响彻营帐内外:“给老夫滚!”
沈知微走出主帐,身后程斐唤道:“童炳,进来!”
童副将冷着脸看他一眼,擦肩而过走了进去。
“嘿嘿,哥,干得漂亮!我早就看那个老匹夫不顺眼了,气死他才好!”沈见川笑嘻嘻地凑在沈知微身边,一路走一路给他讲这一年多的经历。
末了,沈知微忽然问了句:“姑姑身体可好?”
沈见川微顿,挠了挠头:“好得很,哥你还不知道吗,现在还能挥着鞭子抽我十个来回不喘气,我从兴州调回来她本来也跟着来了,年初那会儿听说你……就又回去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知微的表情。
沈知微面色如常,没有再问此事,又问了些别的,就让他回去歇着。
沈见川正要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顿,左右看了看,悄悄凑上前:“哥,我、我就问一次,你告诉我呗……”
沈知微抬眼看向他,他扭扭捏捏,脸色微红:“你营帐里那人,是不是我嫂子啊?”
沈知微眼神扫来,他立刻缩了缩脖子,随时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