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走到他面前,眼神在他额头顿了顿。
陆矶拿手一摸,摸下一手黑灰,忍不住有些尴尬。
沈知微叹了口气,认命般抬起袖子,擦了擦他额上的灰:“你当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乌木桌案上,天青茶盏袅袅冒着白烟,几个人在桌旁围了一圈。
陆矶有些心虚地埋头喝茶,沈知微敲了敲桌子,冷着脸道:“此事若当真是穆相设的局,矛头只会是你与大皇子,这种时候你一个人跑去他家中,可有想过他是否会在暗处设伏?”
陆矶忍不住辩解:“不是还有竺之磐……”迎着沈知微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沈知微瞟向竺之磐,竺之磐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插了他两刀:“这都是陆大人的意思!是他先提出去查周明旭的!我只是跟着!”
行啊你小子,接下来一个月绝对别想再见越晴波一面了。
陆矶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勾了勾唇角,竺之磐脸色顿时一垮。
沈知微把两人敲打了一遍,终于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三人开始研究起那本烧掉一半的账册。
“看来周明旭的确没有死,他走的时候应当十分匆忙,甚至等不及看着账册烧完。”竺之磐拈着残页翻了翻,“这上头记的,好像是京畿所有田地的赋税。”
陆矶摸了摸下巴:“应该没错,他说过自己在户部负责的就是这个。”
然而账册上只是按月记录了京城各个辖县所缴地税,便是没有被烧毁,单凭这本账册,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竺之磐试着把京畿要上缴地税的各个县村拼凑了出来,但账册到底被烧焦许多,看起来颇为费劲,竺之磐艰难辨认着:“桐乡县,地一千三百亩,税五百八十两,岷县,地六百亩,税二百七十……”
竺之磐念了三十二个县村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大雍施行税亩制,这些数额看起来都很正常。
陆矶却忽然坐直身:“等一下,你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