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分散穆恒的注意……”温景瑜见陆矶过来,忙开口道。
陆矶却像没看到他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温景瑜面色一白。
身边吵吵闹闹,禁军纷纷涌上前想将穆恒绳之以法,越晴波在人堆里嚎啕大哭,周围人嘘寒问暖,只有温景瑜身边空无一人。
就像是当初他站在贡院外的那天。
半晌,他从回忆里醒过神,摸了摸衣袖,觉得天凉了,也许是时候该加些衣裳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另一个人,同样孤零零站在人群之外。
已经没人去管姬容玉,他站在那里,望着殿前的哭号混乱,怔怔地,就好似一尊永远不会再动的塑像。
“殿下,穆贼服毒了!”
姬容衡眉头狠狠一皱,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拨开人群,看向殿前两个狼狈的人影。
穆璇半抱着穆恒,身上大红的罗裙染了血色,月色下好似盛放的牡丹。穆恒面上毫无血色,自黑的污血从口中不断涌出,胸口的起伏已经十分微弱,半阖的眼里光芒却越发得明亮。
眼前的一切影影幢幢,哭喊与怒斥声尽皆远去,化作那年雍京城里的一场淅沥春雨,沾湿了长亭送别的离人柳。
“大丈夫生立于天地,读书乃为匡扶济世,建功立业,岂是让你去写下九流的话本戏折?!”
小窗明净,山茶花静静开在窗边,微雨带露。忽然一声板子落在身上的闷声响起,花瓣一颤,露水滚落。
面色含怒的威严老人,举起手中三指宽的戒尺,重重打在少年身上。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俊秀,眉眼十分干净,此刻跪在地上,双唇紧抿,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冷意。
“我穆建章虽是老来得子,但若你这等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不要也罢!便是今日将你打死,也好过他日败坏门庭!”将戒尺一扔,“拿鞭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