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歌见陈纯荔一副想要打听清楚的样子,也知道刚才在外头那么多婆子丫鬟守着,已经让陈纯荔起了疑心。
人就怕没有希望,可有了希望之后,就更怕失去。
这几天,陈纯荔都被大太太刻意的关怀迷得花了眼,花了心,此时只怕更加在乎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
毕竟去了一个陈纯瑶,就只剩下自己和陈纯荔了。
纯歌望着那身衣服上活灵活现的牡丹,再想到初次看到陈纯芳时,那身贵气十足的正红牡丹大袖衣,眼角不受控制跳了跳,只能淡淡道:“两位姨娘也是闲着没事才来一回。”
见陈纯荔还不肯善罢甘休,张嘴又要问,纯歌立时添话道:“说起来,两位姨娘也想找八姐姐说说话,可八姐姐要侍奉大伯母,哪走得开。”语气中,隐含幽怨和一丝不着痕迹的嫉妒。
陈纯荔本来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得意洋洋笑了起来,又见纯歌似是出神的望着自己一身衣服,就笑着用手去摸腰间流苏上一块比目双鱼佩,歉然道:“十三妹妹真是,今日走的这样急,要不也能拿到大伯母给的好东西。”
纯歌静静打量着陈纯荔。
自从陈纯瑶被送到庄子上,大太太态度陡变之后,原本见人三分笑的陈纯荔和人说起话来,越来越风霜逼人。
今日从大太太屋子出来,就换上了这么一身正红牡丹衣服。
纯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是骄阳,只怕要成了落日。
陈纯荔摸着玉佩,眼角余光看了纯歌半天,见她都不说话,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先觉得没趣起来。
又想到大太太如今似乎极不喜欢纯歌,自己为了一时痛快和她多说几句话,不妨倒是惹得大太太心里不痛快。
上次事情,是陈纯瑶那丫头运气不好,走错了门子,住错了地方,自己因祸得福,被陈纯瑶下药,反而躲过一劫,等来了大太太对陈纯歌不满。本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万不可在这上头摔了跟头。
就算是想打探两个姨娘过来跟她说了些什么时候,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
这样想着,陈纯荔就对着纯歌又强笑了一声,抬头看看日头,道:“外面呆着,总晒得我昏昏沉沉,就不陪十三妹妹说话了。”
说罢,拉着降霜的手,径自回了屋子,啪一声关了房门。
翡翠气的跺脚,嘟哝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纯歌扭身凌厉的看了她一眼,翡翠再也没有说话。
纯歌却又望着陈纯荔屋子房门发呆。
绛霜方才被拽着回去时候,弯腰捡拿铜盆的动作,似乎是有些不对,总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谁这幅样子。
纯歌站了半晌,还是没有想明白,干脆撂开。
不管绛霜如何了,都是陈纯荔手下丫鬟,自己也没有法子插手。
还是好好想想,等三太太来了,如何能把三太太拉到自己这边来,为冒姨娘寻个安稳才是正经。
还有端琅,因出了陈纯瑶的事情,家中上上下下都是风声鹤唳。加上大太太虽被禁了足,依旧管着家,端琅又是在大奶奶身边养活着,自己也只能让人去告诉端琅近日不要往自己这边跑,省的让大太太看了心烦,借机发作。也不知道端琅情形如何了。
真是桩桩件件,都要操心。
何况还有国公府的婚事,一天没嫁过去,一天就不能安心,京城里人家这么多,谁知道大太太还有多少没用完的棋。
千头万绪堵上来,纯歌叹口气,闷闷的回了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