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两个顿觉不寒而栗,觉得拼了命也要拉住陈纯荔才行。
一个就挡在了她前头,一个跪在地上,抱着她胳膊不肯松手。
“姑娘,姑娘,求求您看着咱们伺候您这么久份上,饶了咱们一条性命吧。”
陈纯荔穿着蝙蝠纹刻丝绣鞋朝绛霜身上使劲踹,骂道:“你们两个吃里爬外的,看见我落到这个地步,心里就痛快了是不是!”
绛霜和降雪不敢松手,只是拼命摇头,扭动身子躲着陈纯荔的打骂。
陈纯荔压抑许久的火苗已经烧光了她全部的理智,依旧不依不饶的骂,还干脆冲着屋门方向痛骂起来。
这样空旷的院落,安安静静的时候,还在给端琅赶制书袋子的纯歌,一下子就听见了,幽幽叹息了一声。
翡翠气的浑身发抖,要冲出去找陈纯荔理论,琥珀一把抓住她教训道:“你作甚,八姑娘是主子,你是丫头。你一个丫头没得还有去跟主子吵架的道理,少给咱姑娘惹事了!”
“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
翡翠这边话刚完,那头就又响起了陈纯荔的骂声。
“都是一样的种,少端些架子,谁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我这个当姐姐的今后见了你还要请安磕头,做梦。”
声音越来越大,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翡翠被琥珀拦着,气的直掉眼泪。
纯歌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纯荔话里头,倒有一半意思是对的。
论理,陈纯荔是姐姐,又是二房的女儿,加上十年岁,正该是她先出嫁的。
可现在自己先定了婚事,再为了长幼有序这个道理,匆匆忙忙定下了她的婚事。
陈纯荔不服气是自然,自己也的确是用了手段。
说到最后,到这个份上,谁又不耍手段。
自己怜悯陈纯荔,怜悯陈纯瑶,却不是圣人,做不到十足舍己为人。自己不想嫁去靖远侯府,和周炎那样的人相处一辈子,更不想后面被得罪了的大太太随意找个名目,嫁个比周炎还不如的男人。
不能嫁去国公府,三太太就不会再帮自己顶在前头,跟大太太唱对台戏,端琅和冒姨娘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纯歌拿着花针,飞针走线,拼命的绣,却在想到几张少女面庞时,无声掉了泪。
针尖游动间,一下子扎在指头上,殷红血渍染上墨竹,恍若红颜滴泪。
心酸难抑之际,纯歌就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喊声,说是十二姑娘回来了。
纯歌脑子里面一下子放空,蹭一声站起来,立在那里,想去看看,又迈不动步子。怔然半晌,怏怏低语道:“十二姐姐定是回来备嫁的,你们两个,出去看看,若是有甚需要帮忙的,就回来告诉我。”
翡翠想到陈纯瑶的脾性,都觉得胆战心惊,想说不要自己个出去讨骂,转头就看见了纯歌一脸怅然的复杂神色。
琥珀趁机拉住翡翠朝外面走,嘴里答应道:“姑娘放心吧,我们这就过去好好帮手。”三言两语把翡翠带了出去。
出去时候,琥珀叮嘱翡翠,“待会过去,不管十二姑娘说了什么,咱们可都得忍住,她是要嫁出去的姑娘,马上就成姑奶奶了,自然更要尊贵许多,有些话不可随便说。若是见着她面色有甚不好,回去也要记得挑些好的告诉姑娘,安安咱们姑娘的心。”
翡翠嘟嘴道:“姑娘为何要不安心。”
琥珀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翡翠,二话没说,拉着她朝陈纯瑶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