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一路进了内院,熟门熟路到了西跨院,不过片到,就喜滋滋的揣着二两银子出来了。
黄妈妈目光幽幽,先叹了一口气,才转身回了屋子,告诉了陈纯芳李建安陪着去了陈家的事。
“还好您咋天就告诉了姚妈妈,今日国公爷可能会过去。让她无论如何劝住了太太别发脾气,否则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
陈纯芳面色冷然,“那丫头也未必就是想耍回去,怕是打听到了今早在李建安过来的事情,才想着回去一趟。”
想到李建安今早过来时候讲的那些话,黄妈妈就是满心愤怒。
什么身为国公夫人,要有心胸气度,什么幼妹嫁过来,就要姐妹情深,好好相处。
男人说起这些来,可真是理直气壮的很,半点也没有觉得会闪了舌头。
陈纯芳只是笑。
李建安越是气急,就证明他越是在乎那丫头。这样才好,他倒要看看,要是那丫头成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他还会不会捧在手心里。
陈纯芳听见,掀了掀眼皮,冷笑道:“他是说不出什么,只会回家将气撒在我身上罢了。何况就算是咱们打点妥当,陈纯歌生不出来孩子,你忘了,家里还有个文哥儿,还有几个妾,要是李建安真的心疼陈纯歌,打定主意要给她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我一走,母亲又彻底跟李建安撕破了脸,武哥儿怎么办?”
黄妈妈听了,沉默不言,半晌后,就心疼道:“夫人,您真是太苦了。”
以往时候,总觉得自己伺候长大的夫人倔强,可这些时日,国公爷就顾着梅香院那边,这头是死是活,也不过问。就算是早年夫人做了些错事,可哪家后院里头的夫人又不是这样干的。
太夫人当年,要不是老国公爷完全就不管庶子和唯一的一个妾,手上也不见得会干净。
“我苦什么,我是堂堂国公府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妹,今后说不定还能沾光有个当皇上的外甥,我有什么苦的?”陈纯芳说着,就幽幽的笑了起来。
“你叫咱们院子的人,这几日都小心着些,不要去动梅香院,等过几日,自然会有分晓。”说话的时候,陈纯芳捂着唇咳嗽了几声,等帕子拿开,上面一朵红梅在白色帕子上,开的正艳。
黄妈妈一下子捂着唇,痛苦的喊了一声夫人。
陈纯芳却摆摆手,靠在迎枕上,淡淡道:“我歇会就好。”
今早就咳了两次血,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次。
脸上不在乎,国公爷走了后,不还是失手就碰到了手边的梅瓶。
要不是国公爷说的那番话,夫人也不会……
黄妈妈眼里带着泪花,抱了被子过来给软榻上的陈纯芳盖得严严实实,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纯歌整个人缩在李建安怀里,随着马车一摇一摆的,身子颤抖个不停,脸上已经是泪落如雨。
李建安低头无奈叹息道:“放心吧,徐太医也说了,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纯歌还是哭。
实在是难受。
本来以为大太太打发人过来告诉自己端琅生病的事情,关键还是想要敲打自己,端琅也不会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病。
没成想今日回陈家去一看才知道,端琅整个人都已经烧的昏昏沉沉了,大太太给请的大夫却说端琅是小孩子,身体弱,只草草的扎了几针,用了些甘菊就罢。
甘菊是去火的东西,可端琅现在需要把体热降下来。
要不是徐太医去的及时,端琅就会活生生烧成个傻子。
大太太真是好狠的心
幸好自己回去了一趟,也能在大老爷面前说几句话,李建安也从中周旋,大老爷和陈端仪才一口保证定舍叫人好好看着端琅,妥善照顾。
可纯歌还是觉得难受。
那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做。
病成那副样子,还皱着小脸跟自己笑嘻嘻说又看见姐姐了,让自己给买冰糖葫芦吃,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鬼神之间走了一道。
纯歌只觉得心如刀绞,悲从中来,哽咽声渐渐变大。
李建安无奈的拍着纯歌,皱眉不言。
今日这种状况,也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病成那副样子,还皱着小脸跟自己笑嘻嘻说又看见姐姐了,让自己给买冰糖葫芦吃,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鬼神之间走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