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越想,就觉得心里越是发寒,望着大太太背着的身子,眼神中,带着些若有所思。
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一直到三月三,各地都要举行庙会,过一场女儿节。
三房家里虽说已经没有未出阁的姑娘家,可三太太惦记京中的陈纯贞,还是叫家里人好好打点妥当。
因着三月份是太后的生辰,皇上开了恩科。
本来只是举人的陈端崕就想着要借这个机会进京里考个进士回来,再谋划一番,争取放个外任。
凡此种种,都需要打点。
三太太就带着朱妈妈和儿媳妇吴四奶奶坐在炕头上看礼品单子。
一份送去赵家,一份送去国公府。
这两家,都是陈端崕去了京城后,借的上力的。
平日不好送,有这么一个由头在,就算置备的贵重些,也不怕人说闲话。
吴四奶奶为了陈端崕的前程,还主动从嫁妆里面,拿了一匣子东海产的明珠来。
看着鸽子蛋大小的明珠在金丝檀香木做的盒子里熠熠生辉,三太太都觉得有些肉痛。
“这可是你的嫁妆。”
吴四奶奶和陈端崕夫妻间,琴瑟和谐,就算是陈端崕有两个妾,也不过就是摆设,自然也舍得出钱,“这是夫君的大事,母亲就不必再说了。”
三太太就满意的看了一眼吴四奶奶。
吴四奶奶见三太太低着头又在看单子,就小心翼翼试探道:“母亲,咱们只准备了国公府和赵家那边,靖远候府那边要不要也准备一份。”
三太太听着脸色一沉,就把单子啪的压在了案几上,冷冷道:“送去那儿做什么,都成不会下蛋的母鸡了,光会给咱们陈家丢人,还要我给她送东西过去!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十妹妹还有十三妹妹送的,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哪点值得享用!”
吴四奶奶不好插嘴,只能默然。
三太太却觉得还是堵得慌,喘着粗气道:“我也真是不知道,咱们家里,上辈子是怎么欠了这位十二姑奶奶。出嫁前就闹出那种难听的事情不说,我把她风风光光嫁到了候府去,她还不好好收敛着心思,当世子夫人,给我弄出那些难听的闹言碎语来。我就是回到了绥南,都还能让别人拿着她的事情来笑话我。咋个儿柯夫人那话你听见没有,那是什么意思,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
吴四奶奶就更加沉默了。
昨日去柯家赴宴,那位柯夫人,就拿了十二姑奶奶的事情出来说嘴。
说是十二姑奶奶陪着十二姑爷,结交了不少好友。因喜欢在外面走动,还掉了好几次胎。听说太医诊了脉,说是今后再难有身子了。
一个成了亲的妇人,和夫君一起出去来往走动倒也没什么要紧,可要是跟着夫君一起去见男客,这就过了。何况还为了这个没了孩子,简直就称得上是荒谬。
难怪别人说的不好听。
不过家里父亲一直还宠爱和姨娘,母亲和和姨娘过不去,又平白受了这番奚落,心里定然不自在,自己却绝不能插嘴说小姑子的是非。
管他庶出还是嫡出,名分上,可不都是自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
吴四奶奶打定主意做锯嘴葫芦,就坐在那里,低头听三太太骂。
好不容易三太太骂完了,朱妈妈赶紧给递了杯水上来,劝三太太道:“您就少操心吧,您就是再想得多,那边不领情,您也是白上火,何必惹得心里不痛快。”
三六太就冷冷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吴四奶奶不由放了心,就想着让三太太帮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再添置的。
自己不怕花钱,只要能有用。
这次恩科,争得人太多了,谁的背后没有几个思师世交撑着。
光靠陈家,定然不行。
最大的指望,就是定国公府,听说那位十三姑奶奶很得宠爱,若是能让她出面帮忙在国公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事情把握也更大。
要不是为了这个,自己何必拿了一匣子明珠出来。
因怕婆婆多心,还得分一半给赵家那边。
想到自己所付出的,吴四奶奶就更催着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