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本来在外头听着闹成这样还觉得不像话,想要教训几句,等走到门口看见这样的情形,身子晃了晃,差点昏过去。
“你,你这是做什么,老四家的,还不快把剪刀给我放下来!”
四夫人就只是哭,“母亲,李建浩这样对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太夫人又气又急,“你是国公府的四夫人,为了老四要去通房丫鬟那儿,就哭着上吊抹脖子,你在娘家就是这样受的教导!”
四夫人听见太夫人把娘家两个字说了出来,心里有火气,也不管不顾道:“母亲,您别跟我说什么娘家人的教导。李建浩他要去通房丫鬟屋子里,我自然不管说什么。可通房丫鬟不过是家生子出身,咱们这样的门第,无缘无故,哪有抬个通房丫鬟做姨娘的!还要做贵妾,即便是薛姨娘,生了三哥的庶长子,还只是个下贱人呢。”
太夫人听着这话说得不像样,就皱了皱眉。
兄第屋子里的事情,哪轮到做弟妹的出来论是非。
老四家的这几年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计较,真出了什么事情,李家真是要成大笑话,为了通房丫鬟逼死发妻,李家可天不起这样的脸。
太夫人就抚了抚额,一连声道:“老四呢,老四呢,还不快把他给我喊过来!”
旁边就有人道:“已经有人去说了,可四爷说让四夫人尽管使把戏,他看着就是。”
听见这话,太夫人热血上头,人已经踉跄了,李妈妈在旁边眼明手快,急忙搀扶住。
等太夫人站稳了,就恨声道:“气死我,这是要气死我啊。”
四夫人就在那儿捏着剪子冷笑,“母亲,瞧见了吧,这不是媳妇不孝顺不顾李家脸面,实在是四爷真的想逼死我呢。”说着就真的万念俱灰一样把剪子往脖子上狠狠划了一下。
太夫人眼看着流了血,吓得心口一哆嗦,往前站了一步,“老四家的,你把剪子放下,有事情你也好好说,我肯定给你做主就是。”
四夫人根本不信,手上反而用力了些。
太夫人心口梗着一口气,硬撑着没有晕过去。
纯歌在后面赶过来,见到这等情形,也顾不得方才在路上身子突然而来的不适,急忙上去一边扶住太夫人一边道:“四弟妹,你有事情好好说,母亲和我都会给你做主的。”
太夫人看见纯歌也过来了,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忙道:“对对,你把剪子放下,有事情我们给你做主。玉娘是我送过来的,又是签了死契的下人,我不让她当妾,她还能翻天不成。你放心就是!”
四夫人就一个劲摇头,泪水横流道:“母亲,没有玉娘,不是还有别人。这么多年了,他从没想过要纳妾,我也知道他的性子,既然定下了主意,肯定是不会改的。今后指不定哪天就真的娶给我抬个贵妾回来。与其今后跟他弄得死不相往来,还不如我今天就死了干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夫人的脸色就刷的沉了下来,“莫非你还要我给你保证,今后让老四一辈子都不纳妾?这可真是笑话了,还有用性命逼着不让相公纳妾的。”
四夫人听着太夫人的话,也没有反驳,就是一个劲的冷笑,脖子上伤口又悄无声息的划得更深了。
纯歌看着却觉得心痛。
太夫人不肯退让,不过是觉得男人纳妾就是应该,所以在儿媳妇的威胁下丢掉颜面。
可四夫人这样不惜用性命相逼,或者是对李建浩要抬妾这件事如此愤怒伤心,却只是因为真的在乎。
在乎的不惜和这个世界通行的礼法作斗争,即使要背负婆婆的厌弃,整个社会的骂名,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四夫人不是一个好人,自己有些时候跟她应酬起来也觉得有几分厌烦,不过在这件事上,自己倒真是佩服她,有多少女子又能做到这一点。
纯歌有心想要帮一帮四夫人,就低声劝道:“母亲,四弟和四弟妹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想不明白也是常理。您看她如今又是气头上,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好好说,先哄哄她,等以后再做计较吧。”
太夫人就冷哼了一声,“怎么哄她,难不成要我在这么多下人面前答应老四今后就不准纳妾,然后再出尔反尔?这事情可不能做。”
纯歌就轻笑道:“母亲,您还信四弟真的要纳妾啊?依我看,就是两个人赌气呢,要是四弟真的有纳妾的心思,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太夫人眼神闪烁,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老四自己不愿意纳妾,我这个当娘的也不会做恶人,可我却不能逼着老四不纳妾。这可是两个意思。”
纯歌就觉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