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歌有了身孕,太夫人就只能自己去顾家商量蕤娘的事情。
万事以孝道为先,何况是太夫人亲自过去,顾阁老很痛快的就答应婚期延宕到蕤娘守孝过后。
守孝需要三年,这段时日也可以好好的调教蕤娘,嫁妆方面也不用担心因为婚事急促置办的减薄了。
至于李建樾的婚事,纯歌总觉得自己不方便插手。
太夫人倒是去了一趟将军府之后,就回来跟自己商量了几句,纯歌也没有多言。
李建樾本就是不安分的一个人,上回柳姨娘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娶回来一个厉害的媳妇倒还好一点,太夫人本来松了口,结果去了一趟将军府,看见将军府人人习武,几位少将军也是个个厉害,就先有些心疼小儿子了。
不过李建安态度坚决,太夫人也不便多说,只好来找纯歌求助。
纯歌也只能偶尔陪着听几句,其余时候都一心一意在屋里安胎。
连大奶奶知道纯歌有身子的消息之后,先是着急,后头就是担心,还不敢告诉大太太,只能悄悄和陈端仪商量是不是要去李家看看。
陈端仪也觉得事情不太好办。
这个十三妹妹,没有在京城住多久,又是三房的。性子终归还是不太清楚。以往说是个敦厚老实的,对武哥儿照顾的也尽心竭力,不过后头跟母亲斗来斗去,半点败绩都没显露出来,想也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可陈家就只有长房在京城里头,知道怀孕的消息,不过去看看,也有些说不过去。
连大奶奶察言观色,知道陈端仪的担心,就商量道:“要不我明个儿还是去看看,咱们知道消息好几天了。听说外头都早有人去送了贺礼。咱们这边要还是不动,只怕外头说的不好听呢。”
这个道理陈端仪当然知道。
只是有些不好办,陈端仪就问连大奶奶大太太的病情,“上回李太医过来诊脉说是换了药方子,如何了?”
一说起大太太的病,连大奶奶都不禁很有些感慨。
虽说被这位婆婆折腾了十几年,斗智斗勇的。不过自己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自古以来中风的人,立时就死的倒是很少。不过多半都是一辈子躺在床上当个废人,连话都不能说清楚。
结果自己这位婆婆,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憋着一口气,病了没多久就能撑着说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出来,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把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到了如今调养了这些时候,都能坐起来撑着问些事情了。
真是厉害!
听见陈端仪问大太太,连大奶奶就明白了陈端仪的担忧,忙解释道:“您放心吧,母亲最上心的就是武哥儿,我可不敢告诉他这些事。”
最上心的是武哥儿这个外孙,那自己的儿子宝哥儿又在哪儿放着。
陈端仪听见连大奶奶这句话,不自禁就想起了以往小时候大太太总是教导他要让着护着姐姐的事情,唇角边上就挂起了一丝凉薄笑意。
连大奶奶和陈端仪夫妻多年,对陈端仪的心结最是了解不过,见状就默不作声
陈端仪望着前面跳动的烛火,凝眉想了半天,神情明灭,也不知道到底考虑到些什么,做主道:“你明个儿过去国公府的时候,备至一份厚厚的礼品。不要忘了给小七也准备些东西,他虽说是在李家族学读书,终归是我们陈家的血脉。”
这个时候的宗族性氏,可不是那么容易抹杀掉的。
连大奶奶很聪明的明白了陈端仪话中之意,就把早已经拟好的礼品单子拿给陈端仪看了看
陈端仪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这种事情,本就是内宅妇人该做的,也不用他这个男子来担心。
把手里烫金的单子放下,陈端仪又叮嘱了一遍连大奶奶,“母亲身子不好,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操心了。”
当然不能!
否则依照这个婆婆恨十三姑奶奶的样子,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大事情来。
婆婆是老糊涂了,只顾记着以前栽在别人手里的仇恨,又总是想着陈纯芳是被人弄死的,所以念念不忘剩着一口气都说要报仇。
可自己不糊涂。
陈纯芳是病死也好,是被人害死也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世间事情来来往往,皆是为了利益,还是以后的路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