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陈纯芳算计自己的时候,刻意经过大太太那边,既是因那个时候自己住在长房,大太太方便下手,也是因为长房终究还是李建安的岳家,李建安没有法子毫不留情的去长房大闹。到最后木己成舟,也不得不答应了。
而且那个时候,陈纯芳也是快要死了,临死前不用顾忌太多东西,才会用这种法子。
后来自己嫁到李家,为了不给李建安任何把她休弃出门的把柄,从而影响到武哥儿在李家名正言顺的地位。陈纯芳对自己下手也是小心翼翼。
那香,拐了七八道弯才送到自己手上来。要不是事有凑巧,童妈妈又身负本领,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这样算尽一切,最终只是输给了运道的陈纯芳,当初面对二夫人时候,又怎会下这么拙劣的棋。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计划却因为陈纯芳的行事有了最大的破绽。
那又是谁在背后设计二夫人?
只是为了不喜欢二夫人,还是希望让二夫人和陈纯芳斗起来,抑或是想让陈纯芳在李建安和太夫人面前都失宠。
纯歌心里转动,无论如何都抓不到一点头绪了。
童妈妈就又提醒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想不明白,那您不妨想想您刚学女红的时候,我给您说过的话。”
纯歌一旺,思绪就飘了回去。
自己刚学女红,看见童妈妈在灯下替人赶制衣裳,觉得很心疼。
那个时候自己这边的吃喝用都要三太太那边抬手,自己虽说总是在三太太面前恭谨柔顺,三太太也爰做脸面功夫。可总有三太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刻意安排自己屋子里的几个人帮忙做活计。
做的最多的,就是针线女红上的事情。
今天要帮这个缝缝补补,明天要帮别人修修剪剪。
就是有脸面的媳妇子和妈妈们也敢来说话。
自己就想帮童妈妈分忧,也为今后多加一点筹码,主动提出来要针线,当时自己年岁还小,手指也不灵活,童妈妈看见自己在灯下穿线穿着穿着就忍不住有些愤懑起来,就告诫了一番话。
“姑娘,这人一辈子,就跟这做女红一样,今天咱们辛苦些,熬过了从针孔里挤过去的日子,看起来是吃了大苦头。可等咱们熬过去了,你看这一针一线还不是由得咱们缝缝补补,多痛快,多爽利。那些笑话为难咱们的人,穿着咱们做的衣裳,绑住了她们一辈子呢!”
那个时候起,自己就觉得童妈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纯歌从记忆中抽回来,看见童妈妈面带鼓励的笑容,就张了张唇。
知道纯歌这是想明白了,童妈妈很欣慰的笑道:“夫人原本也能想明白,只是这两天为了十姑奶奶的事情伤了神。”
纯歌垂眸片刻,就抬起头,目光明亮清澈翘着唇道:“妈妈说的不错,谁先逼着自己过了那针孔,熬过了苦日子,今后就都是顺风顺水了。”
童妈妈笑的更开心了些。
翡翠在一边不明所以,绿玉也是一团浆糊。
红玉却踟蹰了片刻,问道:“夫人,这件事情,看起来二夫人受了大委屈,其实国公爷和太夫人心里一辈子都记得她的情呢。”
纯歌微微的笑,瓷白如凝滞的肌肤上透着一丝温婉的气息。
童妈妈却毫不吝惜的夸赞红玉,“这丫头呆然机灵!”又扭头教训翡翠,“我调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样子,赶不上红玉一根手指头!”
翡翠就很不服气,嘟哝道:“有一个机灵的就行了,都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太聪明了,有小主意呢!”很委屈的样子。
童妈妈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过去。
纯歌却摇头使了眼色阻止。
童妈妈的意思,自己也知道。
总是一天到晚担心她走在了自己前头,今后自己身边就没有了能用得上的人。
红玉虽说机警,到底还是有些外心,又是要一心想放出去做平民富户家奶奶的人,比不上翡翠忠心耿耿。
可翡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即便是琥珀事情出了之后,要灵敏了许多,在这些事情上,终归还是差了一截。
玉不琢不成器,但朽木难成良材。
翡翠这样,已是不错了。何况再有一个聪明的,又怎知道不会最终成了琥珀那样。世事难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