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
“殿下!殿下!”
“这、这这……”
“来人!快来人啊!”
烟火任旧轰轰,盖去杯碗破摔,还有人群叫嚷。血液逆流,头晕脑胀。
来什么人!风哥这不把他抓住了吗?不过……
泽兰仰头往下一看——嚯!这么高!这样摔下去也太惨了!头崩脑裂、血浆四溅啊!怎么也得保住这张脸才行!
“还开玩笑!”
泽兰便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萧敛风果然懂他心思,不过捂个脸,他就知他心中所想。
倒挂于九重万寿台上,当然是怕的,但萧敛风一定会来救他,所以就怕了那么一下下。而且他天天跳崖搞信仰之跃,早就习惯了从高处坠下。只是萧敛风好死不死,掐得正是他那多灾多难的左脚脚踝。“不开玩笑,快拉我上去,脚疼!”
泽小皇子重新在平地站好,立刻摆出一副该有的惊慌模样,捂着脆弱的小心脏,双眼仿佛还噙着泪光,“大殷皇帝,先不说我是来议和的,今日是皇帝生辰,是哪位要在这时闹出人命?”
烜珏干巴巴地立着,撑着长台的十指拱起,杯中酒自下流过,小桥流水一般。明黄帘帐将三丈见方的高台圈起,其内重臣五六,侍者七八。萧敛风方先将众人看过,心中自然有数——罪魁祸首已然不在。
心计、武功,都太过高明。泽兰这般活泼,半身早在栏外而背后无人,便是坠落,众目睽睽,只当是失足,谁会怀疑是谋杀。明门掌自追魂经法而来,足使人闻风丧胆。如今汪名灯不仅已将掌法修至第十三重,还能托以隔山打牛之效,数步之外便打出一掌。力度恰好,泽兰背上绝不会有痕迹。
萧敛风并不追究他要害泽兰的原因。此人杀戮成性,何需缘由。
皇帝未能开口,而盛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远不到潘文良说话,但他只得迎上前来,边行礼边道:“殿下受惊!殿下跋山涉水而来,诚心可见,大殷荣迎不及,怎会作出此等阴险之事以辱国体?殿下背后无人,想必您的臣子也有眼可见。”
语罢便去看萧敛风,要他作证,他却不给他的北殷朝廷一个面子,“不必有人推殿下坠楼。”
北殷君臣听出他刻意咬重一个“人”字,列沄将一直在手把玩的异兽玉爵按回桌上,明知故问:“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