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做什么?怎么不去百里安寂那?”
我傻眼了,闻到一股子醋味直往鼻孔里钻,可这时可不是腻歪的时候,我虎着一张脸:“别闹了,你究竟怎么了?”
沐止薰的眉头舒展开来又蹙起来,手肘支地想要爬起来,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一声闷哼把我吓的魂飞魄散,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他听我哭了,轻咳了几声,摸了摸我的头,苦笑:“从断崖上掉下来的时候好像摔伤了。不过不严重,你别担心。”
我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以他的武功,落地时多少总会保护自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么悲摧的境地,他是为了做我的肉垫才摔伤了的。
我摸他的背和腿,发现他的肌肉硬邦邦的僵着,看来是有一段时间了。我低声问他:“痛不痛?”
我揣摩他本来是想装硬气摇头的,可是被我这眼神一瞅,十分诚实的点了头。
我隔着衣服替他揉捏拍打,一边揉一边想着早知道有今日,与其学那无甚实际价值的舞蹈,不如当初就该向云尚宫学些推拿之术的。
沐止薰按住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快下来的样子,我没有别的法子,闭着眼一咬牙,唰啦一声撕下沐止薰的一大块衣摆来。
沐止薰的脸皮比百里安寂的厚多了,起码如今在这疑似即将被我轻薄的情况下,居然一派淡定,脸上一丝褶子都没起,我心中对他的一股羡慕和钦佩缓缓荡漾,将撕下来的衣摆浸到火堆上还煮着的热水中,绞干以后对他说:“脱衣服,我来给你热敷。”
沐止薰皱眉:“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看男子的身体!太不知羞耻了!”
我虽然一向来很奔放,不比那些大家闺秀们矜持,然而被沐止薰这么一说,像是一只伸出壳来的王八被人不硬不软的戳了一戳,顿时气血翻涌。我不知羞耻?我不知羞耻!我气得来回踱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出来,告诫自己决不能和沐止薰这等古板一般见识,半晌冷笑道:“我就是不知羞耻怎么了?上次你被人戳了一个窟窿,我扒你衣服给你上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捉头发里的虱子时你怎么不说?我今天就还不知羞给你看了!”
我脾气一上来,不由分说扒开他的衣服,沐止薰在我手下奋力挣扎,但因为他本就又有伤又有毒,又不敢真正用力伤到我,是以不一会儿便被我扒下了衣服,我看着身下的沐止薰,此人如今完全不复往日里的冷漠,气喘吁吁,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着实叫人怜爱。我觉得我们如今这番光景,简直像极了采花贼夜探闺房的戏本子,真想仰天大笑三声来应个景。
我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我说:“小妞儿,来,给大爷笑一个。”
60兔肉和鱼汤
事实证明就算是泥人,也有个土性儿,更遑论沐止薰这么一个冰人儿,所以在我说出了那句调戏的话来后,沐止薰的脸又青了,眼看着他又要将我教育一顿,我连忙见好就收,把绞干了的布巾敷在他肩胛骨上,我手下的肌肤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后,像是呼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长气,一点点的慢慢放松下来,逐渐变得柔软。
我等布巾变温了以后,重新浸入水里煮热,再敷他另外一块肌肤,沐止薰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柔和。我趁机索性撕下了他的那张牧上草的面皮,替他擦了一把脸。我克勤克俭劳劳碌碌,觉得有一句话很好的形容了我的情形: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
我替他敷完一轮,去觑他的脸色,他原先的惨白面孔终于是漫了一些红润的血色,大概因为热敷以后终于放松下来,他看上去好像困极了,一直努力眨着眼,长而翘的睫毛也就随之一直颤抖着,我累的跟条狗似的直喘气,瞧他终于安生歇息了,便也打算找个角落滚一滚打个瞌睡,可我的手将将离开他的身体,便被他一把抓住。不是吧?我怒了,难不成要我伺候你一整夜?
我正欲甩手离去,听到沐止薰模模糊糊的咕哝了一句,我心下大喜,莫非沐止薰要透露他二十年来的私房钱藏于何处?我怀着十分龌龊的心思附耳去听,终于听清楚了,他说:“薏仁,不要做百里安寂的未婚妻。”
我为沐止薰这句话无语,你当我愿意担这个西夜国太子妃的名头啊,如果不是千刀万剐的老头子被雷劈了天灵盖给我指了这么一个婆家,我此刻还是那待字闺中千万选择的永仁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