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几声,把我塞到被筒里面去,一咕噜转了几圈,堆到床里边去,这才自己也钻了进来。他在我身边躺下,我现在心里很复杂,想到我这几夜独霸的床要被沐止薰占去大半,我只能扎手扎脚摊到他身上去,我就很神伤;然而想到他等会热情如火的攻势,我又觉得热血沸腾。我就这么又悲又喜地等待半晌,沐止薰伸手抱住了我,拂去我额前碎发,一点点从额头吻至嘴唇,我心跳一下,像条蛇一般的缠住他,直觉就要回应。
这干柴烈火一触即发的当儿,沐止薰却轻轻啄一下我的脸颊,把我搂到他怀里,语气十分平静:“睡吧。”
我琢磨他这“睡”,不知是指广义的还是狭义的,不甘心地偷偷拉他衣角:“二哥……”
“嗯?”他疑惑,“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不,我肉体虽疲累,心灵却很活跃,当下欲求不满地去扒拉他的衣衫。
沐止薰一把按住我,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地来回抚摩,说:“别闹,听话,睡觉。”
“哦。”他这举动奇异地抚平了我的浮躁心绪,我紧紧偎住他,他的体温因为被下毒的缘故,总是要比常人略略凉一些的,是以每回睡觉,我都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把他身体煨热来,这才觉得心满意足。
沐止薰抱怨:“薏仁,你就是一个小火炉。”他虽这么说,然而却没有抽出手来,由我抱着他胳膊,不久便听到他均匀呼吸声。
我因为入睡前很圆满,是以黒甜一觉直至天明,睁眼时沐止薰已经去学堂了。
李春妮曾支支吾吾地同我说过,白河镇上有一家隐秘小店,专售增加闺房情趣之药品及肚兜,我彼时听了十分心动,但因为脸皮薄了些,是以徘徊犹豫了甚久。如今我回想起沐止薰昨夜表现,暗自下定决心,要去那小店买一件热情如火的红肚兜,好来勾引沐止薰。
然而这小店委实应了“隐秘”二字的景,十分难寻。我在白河镇上蹩摸许久,每一家店看上去都十分光明磊落,我又着实拉不下脸去询问客家,是以深深地委顿了,我垂头丧气地预备回李家村,恰好路过沐止薰目前供职的白河书院,便蹲在门外边,偷偷地往里望。
沐止薰轻袍缓带,一手执书卷,一手闲适地翻点学生花名册,意态风流得让人赏心悦目。我现在开始深深地艳羡起那群小娃儿了,可以日日对着这么一个夫子,不知给枯燥的寒窗生涯增添了多少福利,我觉得,沐止薰一定是用不到戒尺的,他只要朝那群娃儿微微这么一笑,好了,世界大同了。
我正越想越远,眼见着沐止薰收起书来,大约是他们放学时间了。我蹑手蹑脚地从门外溜到书院门口那棵大榕树后头,本来是预备忽然跳出来骇他一跳,然而我腿将将提起,便瞧见一个姑娘含羞带怯地走到沐止薰面前去,这姑娘的脸色,羞怯中暗含倔强,矜持中暗含放荡,我立刻明白了,这是沐止薰的桃花来了。
我把抽筋的腿收回去,琢磨要不要当一个狼牙大棒槌,好打散这对鸳鸯,这时姑娘发话了:“沐、沐先生,奴家几日前对先生说的话,先生可曾考虑清楚了?”
啥?!我竖起耳朵,他们居然私通已久了!
沐止薰面色冷得如同冰窟窿,那姑娘脸上红晕居然没有被冻住,叫我对她荡漾起由衷的钦佩。他说:“我从未考虑过。我当时便拒绝了,请姑娘自重。”
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儿当时唰啦一下就惨白了,好似被粉刷过的白墙。那眼含泪花儿的模样,看得我心里一抽一抽,就不知道沐止薰心里是不是也柔软了那么一下下,只听姑娘说:“沐先生,镇里传言你夫人是一个村姑野妇,粗鄙不堪,难道我比不上她吗?我父亲曾是探花,虽然被贬至县令,但有朝一日必定会飞黄腾达,届时沐先生也平步青云,娶了我难道不好吗?”
我一个趔趄,开始挠树皮。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