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余山猛吐一口血,摔倒在角落爬不起来,脸上没有震惊,只有茫然,仿佛不太相信发生了什么。
别说他,就连严墨戟都惊呆了。
——这荆余山不是把自己和那香烛吹嘘得格外厉害、把武哥贬得格外柔弱吗?
——怎么看起来武哥好像、似乎、应该是吊打了他?
纪明武收回拐杖,两招轻松重伤了荆余山,好像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一般,神态自若地走到严墨戟身边,蹲下来手指一抚,严墨戟身上的粗麻绳寸寸碎裂。
他低下头看着严墨戟,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愧疚:“我来迟了,抱歉。”
严墨戟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看着纪明武英俊的面容上的担忧和愧疚,呆坐了片刻,忽然忍不住扑进了纪明武的怀里。
纪明武怔了一下,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感受着武哥温暖的体温、鼻中闻着武哥身上淡淡的水汽和皂角味,严墨戟这几日彷徨不安的心,忽然就舒缓了下来。
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他想与之共渡一生的人,到底是叫纪绝言还是纪明武不重要,只有此刻与他紧紧相拥的这个人,才是他认定的唯一。
抱了一会儿,严墨戟忽然惊觉现在场合不太对,连忙放开纪明武,干咳一声,活动了一下腿脚站起身来。
纪明武顺从地放开他,站在他身前,领着他向外走去。
角落里荆余山此刻似乎已然反应了过来,睁大眼睛,一遍吐血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明武:“不可能,你的毒已经祛除了?谁帮你祛除的?不对……”
他看了看纪明武走路时纹丝不动的右腿,又想到香烛竟然对纪明武没有造成一丝影响,瞳孔蓦然收缩又放大,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双眸中爬上了绝望之色:“你、你、你摸到龙门了?你摸到龙门了!”
从虚妄缠身的虚动境突破到宗师境的门槛,被江湖人称为“龙门”,寓意跃过龙门便可化龙;而绝大部分虚动境的高手,其实并不是卡在龙门过不去,而是连这个瓶颈都感受不到。
感受到瓶颈的人,习惯称呼便是摸到了龙门。心思破开虚妄、触碰到龙门之后,便是一只脚跨入了宗师境界,澄澈坚定,不再有忧思之虑,于境界上已然超越了普通的虚动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