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将那本被水滴晕染开的书合上,顿了顿又将它压在了其他书下面眼不见为净,这才抬起头来,指尖隔空点了点书房角落挂着的备用巾帕。
“擦头发。”
沈默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便走过去拿起巾帕来到帝君身后。
这位帝君似乎很喜欢让他擦什么东西,上次是擦背,而这次是擦头发。
帝君的发丝很凉,长长的发丝垂落却极为顺滑,沈默双手松松的拢了拢,然后慢慢的拿巾帕包住揉搓。
他似乎是洗浴后便直接穿上了衣袍,整个背部已经被水浸湿,沾在背上,透出一片背部的肌肤和几条些微起伏纵横的老旧伤疤。
“说说泽水城的事。”
帝君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十分享受,此时说话的语调也轻快了不少。
“泽水城死了很多人,不只是十五人。”
沈默顿了顿,想到宿源欢说的尧族最后是由当今帝君孤身前去绞杀灭族,他想问,斟酌片刻还是问了一句。
“我听说了尧族,也听说了尧族由君上灭族。”
帝君睁开了眼睛,声音平静,“所以,你想问什么?”
沈默沉默。
帝君伸手抓住了沈默为他擦拭发丝的手,同时一同将自己的发丝握在手中。
“想问便问,本君给你这个权利。”
沈默动了动手腕想将手抽出来,却在他用力的时候,立刻被帝君死死握住。
帝君:“问。”
沈默:“……尧族当真被灭族?”
帝君:“当真。”
沈默:“可有侥幸逃生者?”
帝君:“无,在他们的聚居地,无论老幼妇孺,甚至牲畜,无一存活。”
帝君战说的十分平静轻快,似乎灭了一个族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沈默感到帝君握着他手的力道有些松懈,立刻挣脱开来,抓着巾帕揉搓帝君的发丝,不给他再抓住的机会。
“既然如此,为何……”
帝君打断他,“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尧族,那尧族曾经出过几位恶事做尽的纵蛊奇才,你也知道?”
沈默点点头,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听闻他们不知为何内部出了分歧,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可并不代表已经死绝了,他们当时可并不都在聚居地。”
沈默彻底停下了动作,看着帝君宽阔的后背,问道:“君上的意思是,泽水城、槐树村的惨案是由那几人在背后操控?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帝君站了起来,拿过一直放在身边的手杖拄着,慢慢走向书房最里面。
那里面隔着一扇巨大屏风,屏风后是一床卧榻。
沈默见帝君慢慢走了过去,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他斜倚在上面,传递来的声音却仿佛由在耳边。
“有了点惊世的能力,总要做出点什么来让人知道,跟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