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入神中的黑衣人与眼前之人穿着不同,但……“大奸大恶,天诛之人。”这样的卦象,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那黑衣人被沈默扣住了手腕也不恼,哑声笑了一声,随即手腕一转,生生带着沈默的手腕转了半圈,只听一声骨骼脆响,沈默的手腕就被他硬生生扭转到脱臼。
随即那黑衣人松手,似乎是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飞身离开。
沈默当即想追,被算命幡绊了一下,手腕剧痛,额角刹那间便冷汗涔涔,他冷静下来,明白就算他追上去也无济于事,便握着剧痛的手腕,咬紧牙往帝宫赶去。
许是他最近受的伤多了,忍痛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等他到了帝宫前,却看到往日里一直肃穆戒严的帝宫门口,正有几人发生争执。
“你个杂种!你别以为你发达了,就可以和我们断绝关系!”
一个被侍卫们压在地上的人嘶吼着,似乎十分愤怒。
沈默定睛一看,那个背手而立一身官袍之人竟然是陈珩之,只见他白面团似的脸上风光一片,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人,面上好不快意。
只见陈珩之笑呵呵的说道:“断绝关系?自我娘亲去世后,你们一家待我如何你心里清楚,此次殿试若不是我忍耐力惊人,定是被你们害的无源状元之位!你们以前不是一直要同我断绝关系吗?怕我要回我娘亲的嫁妆铺子吗?好啊,我们就断绝关系,但是我娘亲留下的铺子,你们一个都别想得到!”
“你!你!你为官不仁!欺压百姓!”
沈默看着那小小年纪却背着手已经一副官老爷做派的陈珩之,并未上前,而是悄悄绕过他们进了帝宫,他以前曾猜测到过陈珩之应当与自己的家人关系不恰,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进了帝宫,他立刻去了正罡阁处理脱臼的手腕,那黑衣人似乎没下死手,不然他的手腕不会仅仅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处理好手腕,拎着正罡阁开的药剂,他便直奔光烬殿而去。
凛暮对榆溪城灭城与槐树村灭村等事向来兴趣缺缺,宿源欢又不见踪影,闻璞看起来就不像能够关心这些事情的人,说他烂好心也罢,那么多人在他眼前惨死,那样的场景,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如今,他唯一能求助的,便只有当今帝君战!
如若连当今帝君都不关心自己的子民,那这国家当亡!
帝君此时正在光烬殿书房内,并不难找,也并未阻拦沈默的觐见。
一进帝君书房,便看到在桌案后看奏折的帝君,仍旧是一身玄袍加身,面具覆脸不辨喜怒。
沈默一进来,帝君就抬头看来,目光在他如今绑着夹板的手腕转了一圈后又收回去了。
沈默看向帝君身后,曾经挂着的那副无脸孩童的画像已经被收起来了。
此次帝君倒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先晾着沈默片刻,而是先开口问道:“你有何事?”
沈默斟酌词句,道:“我于今日街市见到了疑似教唆槐树村水生、昆国公主昆潇作恶之人……此人前来卜卦,得‘大奸大恶,天诛之命’的卦象,如果没有意外,那恶人应当就是此人。”
沈默话落,帝君的目光停在了沈默的脸上,像是在打量沈默,许久才收回视线,拿起下一本奏折翻看,“是吗,本君知道了。”
沈默眉头轻皱,帝君这幅不痛不痒的样子让他心绪难平,他忍不住又开口:“槐树村数百人命,榆溪城十二万三千人命!皆因此人而亡!帝君为何……这般无关痛痒?”
帝君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沈默目光冷沉,“本君可有命你调查此人?”
沈默:“……并未。”
帝君:“那么你又是如何做的?”
沈默:“此乃关乎战天国数万万子民的大事!”
帝君拿过身旁雕龙金纹手杖,站起来,慢慢走到沈默身边,微微垂头,在沈默耳边轻轻开口,语含冷霜:“你若想活得久一点,就不要多管闲事,回你的窥极殿去。”
沈默瞳孔骤缩,当今帝君此话何意?
是不是已经对他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