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雀道:“二十多年前,先皇驾崩,当时的皇子们为了抢帝位闹了个满城风雨。那是宜兰内乱最厉害的时候。”
“听说当时血洗宜兰京城,连京城外许多村庄都没能幸免。”司空琅补充道。
悍将也道:“毕竟先皇有十三位皇子,打起来可非同寻常。仁皇是第十一皇子,听说是正统太子,但其实有传闻说,传位的诏书临时被改过。”
谷小睁大眼,“这是哪里的传闻?怎的从未听过?”
悍将道:“不过宫里私底下的传闻罢了,这些话题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坊间去。”
司空琅也点头,“我也听三哥的奶妈说起过,如今在京城里闭门不出二十多年的三王爷也是那时候的受害者,他不出门是答应过父皇,若是踏出家门一步,全家便活不了。”
苍乔听得心惊,他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皇室的冷酷无情,却不知亲兄弟之间居然能无情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窥觑皇位的人都得不什么好下场,如仁皇这般仁慈的才放过了三王爷,换成其他人,养虎为患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也省得日后担心他与自家孩子争位。
这么一想,九王爷之所以慢慢从朝政里退出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如今皇上正是在立太子的紧要关头,他谁也不偏袒最好,省得麻烦。
苍乔摇头,“朝廷里的事光是听起来就觉得烦。”
司空琅也点头,话锋一转道:“那位七先生,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参与其中的某个人。我们对当年的事虽然知道一二,却不完整。也许皇叔他们更清楚。”
夏云卿几乎是下意识否定:“不行!”
苍乔笑了笑,伸手捏住夏云卿手指,倒是显得云淡风轻,“不用那么担心,方行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
夏云卿皱眉,“但若是……”
“若是要杀,不过早晚的时间。仁皇与九王爷待我如何,谁也没有我更清楚。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不愿杀我,而不是什么愧疚弥补。”
夏云卿不吭声,但脸上依然写满了拒绝妥协四个字。苍乔见他那么坚持,也不再勉强,道:“那就先不说,在见到那位神秘先生之前,我们还是先做好眼下的事吧。”
……
前方的消息不断传来,据说是最后的防线也要塌了,撑不住了。司空琅和悍将连续督促后面的炸山行动,以及山谷之后所有村子的人员转移和堤防。运气好的是,一个村子里的老村长拄着拐杖一摇三晃的赶到司空琅面前,告诉他村子后头还有一条废弃许久的小山路,通往的是另一边小流沙河的分叉,如此一来洪水可以被分流成两拨,能减轻不少压力。
所有的工程都在争分夺秒,这边的消息传过去后,英宥也回信道在这边做好准备之前,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拦洪水的决堤。
朴先生的信也附在一起,信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金樟失守,太子被囚。”
苍乔放下信道:“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金樟老二已经拿到了大权。”
司空琅也道:“战争将近了。这次九皇叔能跟去真是太好了,指不定就会打起来。”
苍乔长呼一口气,“那位七先生算是赢了第一局,不过第二局能不能开始得我说了算。”他说着,手指摸了摸腰间的戒环,模样一点不显沮丧挫败,反倒是跃跃欲试。
司空琅也被一连串的事件激发了嗜血的战意,摩拳擦掌的有些想去前线与自家皇叔一起抵御外敌。
而在众人都沉浸在宜兰与金樟的事件中时,有一个人却显得无比心不在焉。那个人是谷小。
这一日,眼看又是一个大好天气,没有再接连下雨为洪水的决堤缓和了不少时间。帐篷里所有人都出去忙碌了,谷小为蒋戟换好药,又喂他吃了饭,眼看男人疲惫的睡去,他放下碗筷站到帐篷边上往外看。
山头上聚集的百姓们这几日都被英宥派来的官兵好好照顾着,先前焦急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军民一家亲,此时正互相谈天说地。他皱着眉,目光落到这几日帮他们与京城和前线联络的一个士兵身上,他肩膀上停着一只信鸽,灰色的信鸽咕咕的转动脑袋,小眼睛绿豆似的,不时抖动翅膀,调整站姿。
他心里正在挣扎。九皇子说过,一旦知道大少爷与寒月宫的关系就要回报给他。
九皇子会害少爷吗?他脑海里浮现那张沉稳的脸上带着浅浅微笑,仿佛在说着“相信我,我会帮你们。”
谷小小脸皱成包子,手指紧紧拽着帐篷布帘的边缘。说?不说?说?不说?
可是如果少爷真的遇到危险,若是皇上与九王爷真的要杀他,九皇子那么厉害,说不定能求皇上为少爷保下一条命来。
他内心剧烈动摇,相信与怀疑仿佛两个力气巨大的粗莽大汉撕扯着他的心脏。他想起苍乔说过的皇族无情,又想起皇位争夺,可少爷明明是无辜的……九皇子应该能理解的。
或者自己求求他,看在自己为他做过这么多事的份上,当少爷遇到危险的时候拉他一把?他没有奢望过什么,不过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