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名选听见这个请求,蹙着眉头愣了愣,喊话道,“你要做什么?”
“整一整某些乡霸的恶气,有他们在,陶溪坳永远不可能真正脱贫致富。”喻怀宁意有所指地开口,“小陈村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陈名选心头咯噔,显然听懂了青年的话中话。他看着镇定沉稳的喻怀宁,心头的顾虑忽地消散了一大半。他摆了摆手,回应了一句,“好。”
两人简单交接了一番,喻怀宁就带着陈余音和时铮径直奔洋房。他看着院子里的石椅,让老人坐下休息,轻声嘱咐,“外婆,迟点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就在椅子上坐好。”
“小宁啊,老林头一家人凶得很,你别和他们闹起来,外婆怕你受伤。”对于林家的蛮横恶行,陈余音心里和明镜似的。她知道小外孙要为自己出头,发自内心地担心他出危险。
“您放心,有我们在,他不会受伤。”时铮出口。他向来由着青年肆意而为,林家人再蛮横也只是乡野村夫,没多少拳脚上的真功夫。想要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的。
陈余音叹了口气,无声点头。
喻怀宁起身,目光搜寻了一圈,举起院子角落的木柴,使劲往远门上一砸。
——轰!
是惊天巨响。
林家婆娘揣着一件刚刚洗好的衣服,急忙忙地冲了出来。她看见喻怀宁熟悉的面孔,一惊,“……你做什么!”
喻怀宁用力掷出手中的木柴,准确无误地朝她的脚边砸去。林家婆娘慌得连连后撤,没能站稳跌坐在地上。她向来是个装腔作势的性子,立刻就和‘要死人’了一样哭喊出声,“老头子你快出来啊,有人闹到家门口啦!救命啊!来人呀!”
喻怀宁冷眼旁观。
闹啊,继续闹啊!闹得越大越好!他倒是要看看,最后收不了场的人是谁!
林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烟杆,恶狠狠地质问道,“又是你!老宋家的外孙,别以为你是从城里来的,我就不敢对付你!”
余音刚落,陈名选就带着一群乡民围了过来。
“洋房后头的老房子着火了,你们夫妻两人还能淡定地待在屋子里休息,就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喻怀宁紧盯着林老头,发问。
林老头攥紧烟杆,反驳道,“你别在这儿卖弄肚子里的墨水,什么城啊什么鱼的!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喻怀宁闻言,勾起一抹笑容,可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腾出三个房间,让我们今晚住下。”
“你休想!”林老头无情拒绝,干脆表明了态度,“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吗?凭什么宋家的老房子被烧了,就要腾出我家的地?”
“你家?”喻怀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说辞,唇侧的弧度转化成了冷笑,“谁说这洋房是你家的!这幢洋房是我爸妈生前特意给我外公外婆建造的!你脚下踩着的地皮还是宋家的呢!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地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林老头会答应他的要求,只不过是要寻找一个发作的理由。
对付刁钻的人,就得用比他更刁钻的方式。
林老头动了动嘴皮子,刚准备出声,可喻怀宁完全不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扬声道,“在场乡民谁不知道?你们带人将我外公赶出洋房,还前后两次打伤了他的腿!这笔账,我没和你算清楚!”
周围的乡民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那天的情况我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棒子下去,老宋的腿都直接见血了。”
“就是!听说前天晚上还闹了一通?坤福大哥的腿直接骨折了!”
“现在在医院住着呢,要不是他这小外孙正好赶来,我看老宋的腿就是要彻底废了。”
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同乡人,当初老林家仗势打伤了宋坤福,不给一点准备的时间就赶走夫妻两人,这事做的真不厚道!
老林头猛吸了一口烟草,快步进入里屋。没多久,他就带着一张字条走了出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手写条约,底气十足,“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我和老宋的小女儿亲自签订的抵押合同!白纸黑字,还有手印!”
“这幢房子,我住得心安理得!”老林头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这是我们两家人的事情,你们凑什么热闹呢!老宋的脚伤是他自己不小心,可别扯上我!”
“老林头,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乡民向着宋家,实在是气不过对方的所作所为,“当初,你和宋忻那个不孝女签合约的时候,老宋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又怎么样!难道宋忻不是他的女儿?”林老头理直气壮,“孩子替父母买卖房子,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