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导精神状态不错,谢晴空建议再拍斩杀奸臣那场,他也就答应从那场开始。
扮演奸臣的是一位老戏骨钱庄,将近五十岁,大家都喊一声钱叔。钱庄上午陪随缘演了那么多遍,一点不耐烦都没露出来。
“你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我年轻的时候都做不到。”钱庄鼓励完随缘,笑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进入状态。
板哥打板,钱庄往前走。
这是他每日上朝的路径,穿过偌大的广场,走向大殿。往常这条路上会有很多王公大臣,大家默默点头招呼,一起往前走。但今天,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身黑衣轻铠的少年站在广场中央,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让他看起来更加纤弱细瘦。
少年在钱庄走近的时候转头,一双眼淡淡的看着钱庄。那是双极漂亮的眼睛,大而圆,瞳仁漆黑,纯澈通透。那也是个极秀丽的少年,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可就是这个少年,在战场上横刀立马,所向披靡,宛若地狱的恶鬼,踩着尸山血海而来。
少年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将剑尖指向钱庄的脖颈。
“莫离,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当真如此不念旧情?”钱庄缓缓开口。
随缘表情未变,声音清朗,“如果你念旧情,也能看着陛下长大。”
钱庄冷哼一声:“已经改口叫陛下了么?他不过是假……”
钱庄话还没说完,随缘便一剑划出。
钱庄捂住脖子,鲜血迸溅,喷在随缘的脸上。钱庄慢慢的跪下,然后扑倒在地。
随缘露出快意的笑容。
老东西,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勾引我家晴空。看我不把你脸上的褶子打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场戏本该结束,许导却始终没有喊咔,最后是副导演反应过来,喊了停,让随缘下来,道具和化妆组准备,拍钱庄倒地的特写。
许导恍恍惚惚的走到几个机位那里,挨个问摄像师,“拍到随缘的特写了么?有脸部特写么?”
“有啊,我这里专门拍随缘脸部特写的啊。”一个摄像师举手,许导这是怎么了,他自己分的机位都忘记了。
许导走过去,让摄像师给他回放随缘的脸部特写。
许导直愣愣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哭了。
许导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大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此时随缘正在跟钱庄道谢,听到许导的哭声,诡异的转头去看。
这时副导演走过去,边安慰许导边跟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他是太激动了。因为胡尤和白真真不能参演,他对这部电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只想着拿几个国内奖项就算了。”
这也算不抱希望?众人黑线。
“但是看了刚刚随缘的表演,他又有了希望,这部电影,我们可是要冲奥的!”副导演说着,冲随缘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演员。”
随缘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冲着副导演鞠躬,“谢谢副导演。”
许导终于抬起头,抽抽搭搭的看向随缘,“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就是为这部电影而生的。胡尤和白真真,就是为了给你们让路。”
随缘露出尴尬的表情,这么说就过分了吧。他看向谢晴空,冲谢晴空皱了皱鼻子。
谢晴空用口型说“导演界疯才”。
随缘这场戏过了,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为之一变。当然,这不是因为随缘,而是因为许导。
之前一直很暴躁的许导突然就温柔了,说话柔声细语,讲戏不厌其烦,从一点就爆的炮仗,变成了宁心静气的檀香。
这天的晚些时候,剧组还特地发了那场戏的剧照。一共两张图,一张全身,随缘横刀劈出,宛若煞神;一张脸部特写,白净的脸上沾着红色的血,那一抹笑容惬意而舒适,纯真宛若孩童。
-我的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随缘么?虽然笑得好看,但好恐怖,让我有一种,孩子的恶意才是最可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