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空看着胡尤，略有些迟疑。关于妖族和妖界，他知道的实在太少，巴巳总是含混着不肯告诉他太多。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人界不是有句话，叫龙生九子不成龙。嘲讽龙族性淫，跟任何物种都能交配。实际上不是那个意思，是所有越过龙门妄图成龙的水族，最后都变成了性格暴戾的小龙。”胡尤说着，摸了唇角，“当然巴巳是上古大妖，活了上万年，知道的比我多。或许有越过龙门成龙的例子，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谢晴空看着胡尤，突然问，“舅妈，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是想知道什么，不如直说。”

胡尤也看着谢晴空，掂量着谢晴空的演技，是否足以骗过自己。谢晴空看起来太过坦诚，不符合他圆滑的人设。

“我只是好奇，你想不想继承你父亲的遗志。”胡尤到底还是直接问出口，放弃了继续试探。

谢晴空轻笑：“到现在，我都还觉得我是个人。我的人生规划里，唯一的意外就是随缘。其他，从来没变过。”

“你想当个普通的人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跟心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胡尤也笑了起来，“这曾经也是我的理想。”

“很遗憾，您不得不回去继承王位。”谢晴空轻声说。

“很遗憾，天道即将崩裂，人妖两界合二为一，妖族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如此太平的人界，恐怕无法继续持续。”胡尤的声音冷漠，有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平静。

“你想要阻止天道崩塌么？”谢晴空直直的盯着胡尤，轻声问。

“我不知道。”胡尤撇开目光。

“我不想。”谢晴空坚决地说。

胡尤猛得抬头，瞪着谢晴空，“你知道了。”

“如果你是指，如何阻止天道崩塌的话。没错，我知道了。”谢晴空说。

“所以，纪云是你处理掉的？”胡尤倒是没想到，谢晴空居然会有这样的杀伐果断。

谢晴空咳了一声，回答说，“巴巳处理掉的。”

胡尤冷笑：“果然，他什么都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你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化解随缘的死劫，让天道彻底崩塌，然后征服人界。”

“我并没有想要征服人界，我只想要随缘活着。舅妈，我是个正常的人，虽然母亲早逝，有些孤僻。但是我不反社会，我对战争也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被逼到这里，我可能都不会想努力去当一条半龙。”谢晴空有些无奈。

胡尤听到这里，略略撇开头，微微叹气，“是啊，现在这么平静，那些事情，听起来更像是荒谬的末日预言。”

“舅妈，你跟我想的，一样么？”谢晴空明知道胡尤是不可能跟他一样的，他的生活中只有胡尤，最多就二姨一家和几个朋友，想要在乱世中守护他们，并没那么艰难。而胡尤是狐族的王，他对战争的考量，恐怕更加复杂。

“别问了，我不知道。恐怕不到最后关头，我也无法做出抉择。人，总是贪图微末的幸福，希望这幸福能延长哪怕一秒。”胡尤说。

谢晴空不再说话。

胡尤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他会将随缘交出去，虽然不是现在。但如果天道真的即将崩塌，而随缘是唯一的办法，胡尤没办法自私。

“不知道，妖盟那边是不是也有拖延症。”谢晴空轻声问。

胡尤瞥了谢晴空一眼，淡淡道，“大概没有吧。这一次，我会帮随缘守住秘密的。”

“谢谢舅妈。”

话说得差不多，两人回到客厅，就见随欣和随缘居然在下五子棋。

“不是做饭么？”随欣问道。

“我们煮了粥，给你们点了外卖。”随欣头也不抬的说，“知道你无肉不欢，超级掠食动物。”

胡尤笑了，他看向随欣的眼神格外温柔，带着浓浓的不舍。

谢晴空并不打算同情胡尤，选择守护狐族，就必然要背叛随欣，将随缘交出去。哪怕自己会不遗余力的避免这个结果，但也无法阻止胡尤跟随欣在那一天站上对立面。

谢晴空走到随缘身边，开始帮随缘支招，“堵那里，三个了。”

“才三个呀，不用堵。”随缘刚学会下五子棋，整个人还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