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收了笑:“江西,一场吻戏都要让导演考虑是否用替身,我不否认你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但作为宋辞的女人你不适合当演员。”
唐易的话,几分调侃,几分深意。
也许,他说得对,得宋辞一人,阮江西必定定了归属,为一人所有,宋辞啊,对阮江西有多宠爱就有多独占。
她却微微一笑,墨染的眸,亮如星子,她说:“我是演员,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这些镜头。”
唐易笑,不置可否。
“a!”
导演的话才刚落,甚至不用走镜头,阮江西立马入戏,速度快得让唐易瞠目结舌,果然,阮江西是个天生的演员。唐易立刻调整,和阮江西对戏,如果不全力以赴,会被虐得很惨。
北魏四十三年,岭山一战,大燕大胜北魏,当时迟修远继任定北侯之位不到一个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常青送去大燕,作为战败国的俘虏。
当时,定北侯的常青树正翻新芽。
“常青,”他站在树下,沉默了许久,只说,“留下性命回来。”
也许,他也是不舍吧,毕竟常青是他亲手教养长大,是定北侯府里最优秀的暗卫。
她总是穿着一身黑袍,并不擅长言语,许是沉默寡言惯了,嗓音很哑:“侯爷,若是我活着回来,也不再是常青了。”
谁都知道,此去大燕,她是北魏细作,两国之争,无论谁主沉浮,常青都不可能再是定北侯府里的常青了。
迟修远久久沉默。
“如果回来的是我的尸体,侯爷,可否答应我一件事?”她依着身后的常青树,站得笔直,忽起的风吹起她黑色的衣襟,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黑袍,将头发盘作男子的样子,常年背着那把青铜剑,那是迟修远送给她的剑,她从不离身。
常青,她不一样,和世间任何女子都不一样。迟修远看着她,出神:“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把我的尸体葬在你院子里的那棵常青树下,不要立墓碑,在旁边为我再种一棵常青树便够了。”
她似乎很喜欢常青树,所以在她六岁那年,迟修远为她赐名常青。
他狠狠抱住她,声音竟有些梗塞了:“好,我答应你。”
灯光,外景,演员,都十分到位,只差最后一个镜头,唐易虚揽着阮江西,正要低头去亲,怀里突然一空。
宋辞抱着阮江西,沉着脸:“你敢占她便宜试试。”
唐易嘴角抽搐,当他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流氓吗?真特么想揍人。
然后,张作风导演出面调解,说了十五分钟,口水都快说干了,宋辞只赏了一个字:“滚。”
滚是吧,滚就滚,你宋少是赞助商,是财神爷,是法西斯!惹不起滚总行了吧。张导暴走了,捉住排戏的场务又是一顿胖揍。
然后阮江西只说了一句话:“宋辞,不要闹。”
宋辞抿嘴,不说话了,背着身,走到一边去,明明恼怒得厉害,却不对阮江西发作,自己生闷气。
张导赶紧趁热打铁:“a!”
结果,和第一次一模一样,卡在了最后一个镜头,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怀疑:只是碰碰唇,尺度真的很大吗?宋少为何一副抓到了妻子出墙似的表情。
这样反复ng了7次,唐易快要被搞疯了,对着宋辞吼了一句:“老子不演了,给你演行了吧!”
宋辞沉思着。
靠,宋辞还真想亲自上阵?唐易直接把剧本甩宋辞脚上,这戏没办法拍了。
原本预计下午五点就能收工的拍摄,就这么被耗到了晚上,阮江西对工作人员道了声‘抱歉’,宋辞立马回‘为什么要道歉,他们的加班费都是锡南国际给的’。
你有钱!你大爷!
阮江西无奈,将宋辞带去了休息室。
不会让宋少在休息室里面跪键盘吧,大家伙脑洞都开大了,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依照宋少对阮江西的宠爱程度,多半在宋少家里,阮江西地位为尊。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阮江西和宋辞出了休息室,阮江西低着头,脸蛋红红,宋辞一脸餍足。
得,家暴哪有美人计的效果来得立竿见影。
化妆师眼明手快,赶紧上前去给阮江西补了个妆,尤其是脖子,痕迹太明显了,宋少也太明目张胆了点,阮江西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哪能这样亲,额,说到底是阮江西惯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看唐易的怨念也还没消,导演也想赶紧完事:“补最后一个镜头就可以了。”
阮江西还是一贯地一秒入戏:“把我的尸体葬在你院子里的那棵常青树下,不要立墓碑,为我再种一棵常青树便够了。”
“好,我答应你。”唐易附身,唇贴着阮江西,念了一句,“常青。”
一触即离,唐易一秒都没有稍作停顿,连后面的台词都直接省了,回过头,正好看见宋辞森冷到骨子里的眼神,唐易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他有预感,这绝对会是阮江西拍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吻戏。
“ok,ok,过过过。”一向吹毛求疵的张导,已经顾不上挑剔唐易的敷衍的演技了,要是再来一次,他可不敢保证《定北侯》还能未删减版播出。
半瓶矿泉水下肚,唐易仍然觉得莫名的心惊胆战:“我还是第一次把吻戏拍得这么仓促,看宋辞的脸色。要是再来一次,他得杀了我!”
“你们不是兄弟吗?”
说起来唐易就窝火:“兄弟算个屁,恐怕连阮江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张作风点头赞同,宋少确实太厚此薄彼了。
那边,宋辞不等镜头撤走,二话不说,上前就把阮江西拉到怀里,捧着她的脸就吻,动作很急。
不是浅尝辄止,是现场版法式深吻,直接上演舌尖上的躁动。
阮江西哪里招架得住,软了身子偎在宋辞怀里,到底是脸皮薄,脖子都羞红了一片,推了推宋辞:“他们都在看。”
宋辞不满意被中断,又将阮江西的脸固定在唇下,贴着她的唇畔,只说了一句:“没事,我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扣着阮江西的腰,继续深吻。
然后,方圆几十米的生物,都自觉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心痒难耐。宋少的亲热戏,真的好想看怎么办?可是没那个胆子。不要怀疑,宋少向来说到做到,说挖眼睛就绝对不止只挖眼睛。
直到宋辞将阮江西唇角全部舔了几遍,才放开她,醋意未消,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阮江西脸上热意还未褪去,动情后的眸水雾迷离,十分好看:“宋辞,别生气。”
宋辞生气:“你以前说可以借位。”
阮江西说过的话,他全部都记得,而且,对她,他锱铢必较。
阮江西解释:“编剧不同意。”
哪止编剧,导演和制片也不同意,什么年代了,拍个吻戏还借位,何况这场吻戏很重要,是整个剧本中定北侯和常青唯一的感情戏,画龙点睛之处,怎么能大意,借位?开什么国际玩笑。
宋辞唯我独尊惯了,直接简单粗暴地表达:“我可以换了编剧。”
不止换了编剧吧,恐怕宋少连整个剧组都想换了,反正他有钱,他任性,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哪个敢违抗。在场的一众工作人员都无语凝噎了。
阮江西性子好,继续哄闹脾气的某皇帝:“宋辞,这只是演戏,不是真的。”
宋辞理了理她盘起来的长发,十分喜欢她古风的装扮,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她手腕缠绕的带子,说:“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我还是很介意,就算是演戏,别人也不能亲吻你。”宋辞强调,“你是我一个人的。”
一场点到即止的吻戏,没有任何逾矩,却还是惹得宋辞这般耿耿于怀,可到底她是艺人,以后这样的戏份在所难免,阮江西苦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辞亲了亲她蹙着的眉宇:“不用苦恼,我会给你找个替身,以后这样的戏,让替身来演。”
阮江西片刻惊愕之后,笑了。
他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如今这么oen的年代,除了武打戏,连裸戏都不用替身了。吻戏用替身?宋少大人当真会玩!
唐易不惊讶,替身之说不是天方夜谭,宋辞已经安排人去韩整容了,他只有一个要求,只能侧脸像阮江西。宋辞啊宋辞,爱阮江西爱到丧心病狂!正腹诽着,后背一道冷光袭来,唐易回眸,对上宋辞的眼,立马换上一脸真诚无辜的表情:“除了唇,我没碰到她任何地方。”
宋辞就着袖子,给阮江西擦了擦唇,一遍,又一遍,又俯身亲了亲才作罢,看着唐易,寒光晕染的眸竟有几分嫌恶:“我给过你警告,不过你不够聪明。”
话,三分冷,七分沉,很危险的讯息!
唐易眼皮不自觉地跳了,扬高了语调,虚张声势:“宋辞,你别乱来啊,我这是敬业。”他觉得,宋辞一定会乱来,怎么狠怎么来。
果然——
宋辞面无表情:“你和锡南国际的合同到今天为止。”
唐易笑得很僵:“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宋辞冷眼相视。
一个眼神,唐易心都凉透了:“我们可是兄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啊。”
宋辞表情都没有给一个,揽着阮江西的肩,错身离场。
这一手亲情牌,唐天王打得很失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算什么?有阮江西的头发丝重要吗?有阮江西的指甲盖重要吗?有阮江西的吻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