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办的接待助手是个男人,面目表情,公事公办:“对不起叶董,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而且这个时间,宋少还在午休,请勿打扰。”
叶宗信脸很臭,脾气很冲:“让开,我找宋少有急事。”
丫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面圣吗?
男助手继续面不改色:“如果叶董有急事可以提前预约。”
叶宗信直接下手推人:“滚开,如果耽误了我的事,你承担得起吗?”
叶宗信什么大事他不管,他只知道,现在在锡南国际,老板娘的事才是头等大事。
“抱歉,没有预约,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硬闯,这是我们锡南国际的规矩。”男助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内线,“让保安上来一趟,这里有人闹事。”
“我看谁敢动我!”
笑话,锡南国际的保安各个都是特种部队出身,是直属宋少管辖,别说叶宗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拖不误。
只来了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直接把人架出去。
叶宗信气急败坏:“放开我!都滚开!”他对着总裁室的门口大喊大叫,“我要见宋辞,让宋辞出来。”
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助手使了个眼神:“赶紧拖走。”
“宋辞!宋辞!”
门突然打开,露出宋辞一张极度不满的脸,眼里冰冻三尺:“你吵到我女人睡觉了。”
男助手走过去,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宋少,抱歉,是我失责了。”
宋辞只道:“滚!”抬手,合上门。
叶宗信用完好的那只手抵住门把,大声质问:“宋辞,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阮氏所有的大项目都暂停了?”
宋辞不耐烦:“小声点,你吵到我家江西了。”
“你私自切断了阮氏所有的资金流,中断了我所有的项目,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叶宗信又气又急,锡南国际接手阮氏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叶宗信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说法?”眼底的冷光微凝,宋辞轻描淡写的口吻,“好,那就给你说法。”
叶宗信死死盯着宋辞。
他不疾不徐,道:“我要夺你的权。”
二十几年绸缪,叶宗信怎么甘心就这么让宋辞毁于一旦。叶宗信的眼一下就红了:“阮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冻结阮氏的资金?有什么资格架空我?!”
“你去问问那些不肯给你贷款的银行,他们会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
叶宗信哑口无言,事实如此,宋辞若要一个人走投无路,没有谁敢抛出橄榄枝,h市所有的银行他都跑遍了,他们只道奉命行事,然后拒之门外。这奉的,自然是宋辞的命令。
只手遮天,莫过如此。
宋辞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我懒得应付你,我的女人很讨厌你,你快点离开,别等到我的耐心耗光。”
叶宗信还要说什么,宋辞直接关了门,然后锡南国际两位保安同事毫不迟疑,上前就把叶宗信拖走。
宋辞回休息室的时候,阮江西已经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了,他走过去:“吵到你了。”
她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会儿已经没了睡意:“宋辞,是谁来了?”
“无关紧要的人。”宋辞在阮江西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又说,“我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我好像听到了叶宗信的声音,是他来过了吗?”阮江西皱了眉。
只要提到叶家的人,他家江西就会不开心。宋辞有点想现在就撕了叶宗信。
他说:“我已经打发走了。”
“他来为了什么事?”阮江西稍稍坐过去,靠在宋辞怀里。
宋辞扶着阮江西的腰,休息室里的温度调得有些低,他将她抱着,用被子裹着:“我切断了阮氏的资金流,暂停了他手里所有的投资扩产项目。”
“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抬头看着宋辞,“会不会很难应付?”
“不会。我懒得应付他,蛇打七寸,我从来不迂回,很快,我会把他处理干净。”
自从宋辞接手了阮氏,阮江西便没有再过问过,她说,想看叶宗信垂死挣扎,宋辞便没有直接用血腥暴戾的手段斩草除根。
阮江西将脸靠在宋辞肩上,音色低低的,徐徐道来:“叶宗信为人狡猾圆滑,行事留有余地,他唯利是图却很会粉饰太平,浸淫商场近20年,交友很广,致力慈善多年,他经营的人脉和商誉名声几乎牢不可破,接手阮氏之后,他以仁治为由,虽没有削弱老派股权,却很会审时度势,早便将财政大权转移到海外市场,尽管没有继承权,整个阮氏也差不多是他的半壁江山,而且他逆权侵占了我母亲35的股份,即便上次他输了官司,也没有吐出一点股份,叶宗信的防备心很重,要他吐出手里的股份基本不可能,而他手里持有的这部分股份,足够他兴风作浪,冻结叶氏资金能阻他霸权,却未必能一招击溃,与他同流合污之辈,同样与他一损俱损,除非斩草除根,叶氏的流动资金短时间不会干竭。”
所有利害,她全部切中,一分不差。他的江西,太聪慧了,不动声色,却了如指掌。
宋辞笑:“全部被你说中了,叶宗信确实是只老狐狸,阮氏的资金链和销售市场,全部被他抓在手里。”
阮江西垂着眼睫,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宋辞:“如果要蛇打七寸,他只有一个弱点。”弯弯的眸子,眯了眯,道,“贪心。”
宋辞扶着她的脸:“是什么?”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只有利益权势叶宗信从来不设防。”她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确实,利益权势是最致命的诱敌之策。
谋略与人心,那是他家江西擅长的领域。宋辞亲了亲她的脸:“我的江西怎么会这么聪明?”
阮江西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因为要把你算计成为我的,所以不能太笨。”
宋辞眸中光影突然便亮了许多,她总能这样三言两语,让他惊心动魄。
宋辞捧着她的脸亲吻:“不需要算计,只要我遇见了你,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是你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突然问他:“宋辞,如果我们重新相遇,没有过往,不曾相识,你还会爱上我吗?”
宋辞不假思索,笃定而又专注:“会,像这次一样,只要一眼,我就向你投降。”
他从来不怀疑,阮江西要俘虏他,轻而易举。
阮江西笑着扑过去亲宋辞的脖子,笑笑闹闹,宋辞抱着她亲热起来。
下午三点,总裁特助的电话就打到了海外部,谭经理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小心应付。
“秦特助,是不是宋少有什么吩咐?”
锡南国际的人,都很有觉悟,秦江也不绕弯子:“w国那个项目尽快启动。”秦江一顿,“而且要暗箱操作。”
暗箱操作?这是要整人的节奏啊。
谭经理前思后想一番,就犹豫了:“秦特助,那个项目不是被宋少毙了吗?”当初宋少可是一眼就瞧出了利弊,直接撕了企划书摔在他脸上的,谭经理对此记忆深刻。
秦江并不多做解释:“是宋少的意思,着手做就是了。”
谭经理还是瞻前顾后:“可是w国进口关税颁布之后,市场迅速被瓜分,财务数据并不理想,这个项目,恐怕会、会亏。”说完,立刻改口,“宋少弊了的项目,是一定会亏的。”
宋辞的商业眼光,准得变态,w国那个项目,稳亏不赚!
秦特助的回答很诡异:“亏就对了。”
“啊?”谭经理被他搞懵了,宋少这是钱多得没地方放吗?谭经理不明白,“为什么宋少要投资一个一定会亏的项目。”
秦特助搞得神秘兮兮:“不要琢磨老板的决定,反正老板的决定要看老板娘的心情,可能说变就变。”
谭经理完全苟同:“秦特助说得太对了。”
秦江最后提醒:“总之赶紧着手去办,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点。”
诶,说到这秦江也是心累,明明说好的强权压迫呢?明明说好的暴戾笃行呢?分明是暴君还玩起了阴谋论,若要整叶家那一家子,直接弄死就得了,还陪着老板娘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诶,累觉不爱啊。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最近,还有一件让秦江更心累的事,那就是宋辞越来越频繁地问他一个问题了。
比如今天开小会的时候,他的工作汇报才做到一半,宋辞突然打断,来了一句:“你是谁?”
最近几天,宋老板记忆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几乎是随时随地随心情而问出口。
这一句已经够伤人心了,下一句还更伤人,宋辞说:“这么好的天气,我为什么要和你在这浪费时间。”然后宋辞把文件扔在秦江脚边,去找他家江西恩爱去了。
秦江:“……”愣在原地,半天才大彻大悟,敢情宋老板这是嫌弃他占用了他陪老婆的时间?
再说,某天午饭的时候。
秦江正在兢兢业业给宋老板布置吃食。
宋辞一眼冷漠地问:“你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
秦江烦不胜烦,又敢怒不敢言,耐着性子:“我是您的特助秦江,为你工作八年了,期间——”
宋辞直接打断:“我没有兴趣。”然后连饭都不想吃,去给阮江西打电话,“江西,你过来陪我。”
然后,不到半个小时阮江西就过来了。
秦江有点委屈地看了阮江西一眼:“阮小姐,你来了。”管管你家男人,太难伺候了。
可是,不待阮江西说话,宋辞开口了:“你是谁?”
还是这个问题,分明半个小时前刚问过,秦江觉得,宋老板不是病得不轻,就是太目中无人,他大度,不计较:“我是秦江,您的特助,为你任劳任怨工作了八——”
宋辞对他这段自白,一直都是不感兴趣,他就问:“你刚才为什么对着我家江西笑?”
秦江:“……”这才是宋辞的关注点。
宋辞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江西,我要辞了他。”
阮江西:“……”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宋辞了。
这样的情况,最近频频出现,以前三天问一次的问题,现在完全随时随地随宋辞心情,秦江觉得,情况不妙,宋辞的病症太严重了,尤其是和阮江西扯上关系的。
中午,阮江西在休息室里午休,宋辞可能是欲求不满,秦江过来送一份签字文件,宋辞叫住他:“你是谁?”
妈的,真想辞职不干了!
秦江深吸一口气:“宋少,您前天,昨天,今天上午都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他麻木不仁地介绍,“我是您的特助,为您工作了八年。”
对此,宋辞才没有一点兴趣呢:“江西该睡醒了。”完全的冷漠脸,吩咐,“你去买一份余记的慕斯蛋糕,天河路那家,要多放点奶油,我家江西爱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