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顾白一进来,便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红着眼吼道:“该死的,你快松开她。”冲过去,一把推开宋辞,“快,快送医院。”
宋辞死死拽着阮江西的手,盯着地上的血,彻底丧失了思考与行动能力。
却是顾白,镇定些,将阮江西放平在地上,安抚她:“江西,别怕,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对着外面大喊,“快叫救护车,快!”
她意识有些涣散,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嘴角艰难地张张合合:“宋……辞……”
宋辞却毫无反应,红着眼,大颗大颗的泪滚下来,从未这样慌张害怕过,像被扼住了咽喉,快要死掉一般。
宋辞想,他可以不要孩子,不要生命,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江西安好。
顾白红了眼,吼宋辞:“你聋了吗?没听见她在叫你!”原来宋辞比他还没出息,在江西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顾白红着脖子大喊,“她叫你!你快应她一句!”
宋辞这才惊醒,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趴在阮江西耳边:“我在,我在这。”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不哭,不哭了。”宋辞抖着手给她擦眼泪,“医生很快就来了,不会有事的,乖,别哭。”
阮江西还是摇头,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顾白对宋辞喊:“不管什么事,你都答应他。”见宋辞傻着没反应,顾白一脚踢过去,嚎了一嗓子,“你应她一句。”
宋辞失魂落魄,木讷又机械地点头:“好,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宋辞的智商,已经彻底为零了,顾白试想,若是江西命悬一线,宋辞做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救她,而是殉葬。
慧极必伤,爱极智昏,宋辞完完全全沦丧了!
顾白只能忍住惊慌,宋辞已经傻了,他必须清醒:“宝宝可能要早产了,不要碰她,快联系妇产医院,让江西的主治医生立刻准备生产手术。”
宋辞哆嗦着拨打电话,口齿都不伶俐。
顾白刚抱起阮江西,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森冷的白光一闪,顾白下意识将阮江西护在双臂间,将自己的腰腹完全暴露在外。
腰腹猛地一撞,利刃刺入。
顾白一脚踢过去:“滚开!”
程铮重重跌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滚到了沙发下。
这时,门外脚步声杂乱,是他们的人来了,安全了……
顾白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来抱她。”宋辞将人接过去,尽管浑身都在战栗,却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他道,“谢谢。”
谢什么?不是一家人吗?
顾白按着腹部,跟着宋辞出了酒店,稍稍来迟的楚立仁当场愣在了房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完了,发生命案了!物证人证全部都有,又闹出大事了!
十五分钟后,阮江西被推进了医院,浑身是血,毫无意识。
宋辞抓着她的手,喊了她一路,到了手术室门口,也不见宋辞松开。
年轻的护士拦住人:“宋少,您不能进去。”
“滚开。”宋辞看着阮江西,眼都不抬。
“宋少……”年轻护士快哭了。
顾白走过去:“你进去了会影响医生。”
迟疑了很短时间,宋辞松手了,对着医护人员说了一句:“一个都不能有事。”
这是威胁,潜台词是:出了事,谁都别想好活。
病患一看就是早产,腹部有青紫,受过重力,凶多吉少……年轻的护士怕得要死,递出手术文件:“家、家属签名。”
虽然手术文件上写明了,不可控风险,全权由病人负责,不过,这份文件恐怕对宋辞来说,如同虚设吧,只要出现了手术意外,锡南国际肯定得移平了医院,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一个都逃不掉。
年轻护士抹了头上的汗,赶紧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刚合上,宋辞便身体一软,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顾辉宏和唐易他们赶到时,没有看见阮江西,只见满身血迹的宋辞坐在手术室门口,盯着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灵魂出窍了似的,顾白也好不到哪去,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夹克上全是血。
这两个男人,恐怕吓掉了半条命。
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主治医生戴着口罩,手套上全是血。
顾白立刻冲过去:“她怎么样了?”
宋辞红着眼就要往手术室里冲,却被唐易拉住了:“宋辞,冷静一点!”
冷静?他怎么冷静,手术室里可是他的命,是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牵念。
宋辞艰涩地从唇间吐出一个字:“说。”
“宋夫人的腹部受到过重击,胎位偏移,大人和小孩,”主治医生额头冒汗,“只、只能保一个。”
这手术室外侯着的人,哪一个不是让h市抖三抖的人物,这手术,成了,荣华富贵,败了,命不保夕。
宋辞身体晃了一下,扶住墙,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说:“哪一个有事,我都要你的命。”
主治医生头的汗,掉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