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声响,夜深人静,凤栖宫的殿门外,重重守卫,常青从远处走来,侍卫行礼,没有惊动殿中。
推门而入,有人唤她:“常青。”
常青抬头,燕惊鸿等在树下,见了她,上前去牵她,拧着的眉头松开了:“回来了。”
宫灯照在燕惊鸿的脸侧,映得他轮廓柔和,十分清俊。
常青由着他牵着往里走,她问他:“在等我吗?”
燕惊鸿点头:“嗯。”顿住,取下他的披风,给常青披在肩头,又系好带子,有些不喜地说,“夜里寒凉,怎不多穿些。”
夜里寒凉,他一定等了许久,墨黑的发上都落下雪。常青抬起手,用伞遮挡住燕惊鸿身后的风雪,她说:“我去见她了。”顿了一下,“云渺。”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云渺也是池修远送来大燕的俘虏,是他的另一颗棋子,他埋伏在大燕的细作。上一世,到云渺死时,常青才知晓,云渺也是定北府里的暗卫,也是池修远的利刃。
燕惊鸿并不惊讶:“我知道。”
常青唤道:“惊鸿,”她沉下了声音,眼波深凝,她迟疑了许久问燕惊鸿,“你信我吗?”
燕惊鸿不假思索:“信。”
他怎能如此信誓旦旦,如此毫不犹豫。
握着纸伞的手微微颤着,常青抬起下巴:“上一世,是我害你做了亡国之君,也是我害你命陨燕宫,我曾是你的佞臣,是大燕的叛徒。”她微微哽塞,缓缓轻问,“你为何还信我?”
“因为你是常青。”燕惊鸿握住常青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伞,微微向前倾,挡住她肩头的雪,他说,“你是我的上一世与这一世。”
常青盯着他,眸子一动不动,风吹进了眼里,冷得有些刺痛,红了她的眼眶。
燕惊鸿揽住她的肩,隔得很近,他呼吸温热,洒在她脸上:“我的国家、我的臣民与江山,你若想要,我都给你,只是,”
燕惊鸿看了她许久许久,他微微艰涩地开口,他说:“常青,你别不要我。”
带着央求,带着害怕,他像个被遗弃的孩童。
这个傻子,怎和上一世一模一样,降得一塌糊涂。
常青走近一步,伸手环住燕惊鸿的腰,抬眸专注而痴缠地看着他:“惊鸿,这一世,我不要你的臣民与江山,”她踮起脚,将油纸伞打下了几分,遮住了他的眼,还有她泛红的脸颊,常青说,“我要你。”
她的唇,落在了燕惊鸿的唇上,微凉的温度,轻微颤抖,不知动作,她便笨拙地一动不动。
燕惊鸿募地睁大了眸子,手里的伞骤然滑落在地。
雪落衣襟,树下的两人,浑然不知夜深。
半刻钟后,寝殿里燃起了烛火,殿起了夜灯,是入寝的时辰了。
软榻挨着床榻,燕惊鸿侧卧在软榻上,他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寝衣,随意披了件袍子,松垮垮的衣襟下,裸露出脖颈下的锁骨,他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的常青瞧:“常青。”
“嗯。”
他坐起来,靠过去,伏在床边,眼里全是亮晶晶的光影:“我好欢喜,不想睡觉。”
方才……方才常青亲他了,他哪里还睡得着,精神好得不得了,开心得不得了,
常青坐起来,靠着床榻:“那便不睡。”
燕惊鸿方至今日发现,常青若对一个人好,便会十分听话与顺从,几乎百依百顺。
他又凑过去一点,趴在床边,衣领大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常青,我同你一起睡好不好?”
常青撇开眼,过了好一会儿点头:“好。”她躺下,往里挪了挪,腾出地方来。
只要他的要求,她都会应他。
燕惊鸿笑得更欢愉了,起身上榻,也不带自己的被褥,躺在常青身侧,把身上的袍子扔下榻,将常青的被褥拉过去一点点,侧身看她,又小声地问:“常青,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因为欢喜,所以想靠近,想得到更多,他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只是对常青太过贪心,仅此而已。
他问完,有些不好意思,期待又小心地看常青的神情,常青沉吟了一下,点头了。
燕惊鸿挪过去一点,又一点,伸手环住了常青的腰,然后一点一点收紧,开心得伏在常青肩头,蹭了又蹭。
他啊,其实很容易满足,在常青面前,像个孩子,太喜欢了,所以十分小心。
常青不动,让燕惊鸿紧紧地抱着,他大概不困,睁着眼一直瞧她,不大一会儿,燕惊鸿伏过来,凑在常青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
常青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燕惊鸿撑着头,紧了紧她的腰,小声地央着:“再来一次好不好?”
常青不说话,低着头。
“嗯?”他缠着她的眼,不依不挠,问完却不等常青回应,他便用力地含住常青的唇……
不料,牙齿撞到了唇角,常青吃痛,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终究,他不知情滋味,哪里有过这样的旖旎,笨拙又生涩,何况怀里是他欢喜了两世的女子,此刻的燕惊鸿,完全方寸大乱。
捧着常青发烫的脸,燕惊鸿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是不是咬疼你了?”